在最後一點意識被黑暗吞噬前,顏良沒有後悔!
這一生,雖然短暫,但他儘力了!
作為一名軍人,戰死沙場,是榮譽,匹夫才會苟逃!
“萬勝!”
兩騎戰馬交錯,趙雲奔行十餘丈後,勒韁回首,圍在戰圈外的白袍軍齊齊大喝。
馱著顏良屍體的戰馬,漸漸止步,典韋上前拽住馬韁,顏良身軀仰躺在馬鞍上,已經沒有一絲氣息。
典韋拔出腰間配劍,一劍斬下顏良首級。
“主公!”
典韋提著顏良首級,在趙雲戰馬前雙手托舉,另外一名猛士雙手托起顏良的鎏金重刀。
趙雲拿起鎏金重刀,入手一沉,其重量不下龍膽槍,他沒有斬殺顏良的喜悅,沙場搏殺你死我活,虞虎死在顏良手上,他殺了顏良也算報了仇。
至於,顏良不久前在陣前惡語相激,趙雲已不以為意,人都被他殺了,還有什麼過不去的呢?
“將顏良屍身就地掩埋,首級送去滏口陘!”
趙雲將鎏金重刀掛在鞍上,目光一凝,這場戰爭是他與袁紹的博弈,顏良隻是棋子而已。
“諾!”
…………………….
這一夜的雨很大,下了一整夜,侯甲水河水暴漲。
翌日天明,侯甲水岸,最後一個大坑被填平。
“主公,昨日一戰,我軍斬敵七千餘,烈士兩千三百零五人!”
張遼衣甲滴水,一臉疲憊,躬身說道。
趙雲點了點頭,望向身旁靜坐了一夜的高順,雨下了一夜,高順就淋了一夜。
虞虎不僅是高順多年的戰友,還是高順前妻的弟弟,現任妻子的兄長,在高順心中,虞虎就是他的親弟弟。
虞虎戰死,對高順打擊很大,他亦不知該如何告訴妻子。
“孝父,回到代城,我會向阿嫂交待,是我不該答應阿虎去探路!”
趙雲心中充滿了自責,如果他不答應虞虎探路,虞虎就不會遭到伏擊。
若當時虞虎跟隨大部隊,顏良的伏擊地點會提前被斥候探知,將毫無作用。
看到這裡,很多人可能會想,為什麼虞虎反而比斥候先一步抵達顏良埋伏地點?
其實從古至今,行軍遭到伏擊的戰例層出不窮,並且每個時代都有,難道行軍主將不知道吸取前人教訓,廣布斥候在前探路嗎?
其實每一個將領,行軍都怕遭到伏擊,可這就是一道選擇題。
你要行軍速度?還是步步為營?
兵法有雲,兵貴神速!
如果你要行軍速度,那麼翻山越嶺,四下巡查的斥候,絕對跑不過在大道上急行軍的部隊,這自然就有遭到伏擊的風險。
當然,你要步步為營,就必須拋棄行軍速度,等著斥候摸清前方情況再行軍,這樣的話行軍速度無疑是龜速。
好比趙雲,為了偵查上黨境內情況,他首先是計奪長子城,獲取糧草。
有了糧草供應軍隊,才能支撐他等斥候偵查上黨。
如果沒有糧草的補給,哪怕明知前方有埋伏,他也必須衝上去,衝上去還有殺出去的希望,若是不衝上去,餓也要餓死。
而袁紹在上黨這一番部署,最大的疏漏,就是沒有把控住上黨的城池,讓趙雲獲取了糧草,不然趙雲哪裡等得起?
所以,在趙雲奪下長子城那一刻,袁紹就不可能成功了!
聽到趙雲自責,高順側身拱手,語氣鏗鏘道:“馬革裹屍,是軍人的榮譽!”
趙雲從地上起身,望向板車,板車上是一列列已經僵硬的軀體。
聯盟瓦解後,每一個人都激動的盼望著回家,可而今又有兩千多代地兒郎,倒在了回家的路上。
從去年七月南下至今,已過一年,這一年時間,倒下了七千兒郎。
其實真正的送彆,沒有長亭古道,沒有勸君更儘一杯酒,就在這樣一個清晨,有些人永遠留在昨天了。
趙雲的心雖然越來越硬,可想到這些,難免惆悵,難免悲傷…..
不久後,張遼疾步上前稟報:“主公,戰場已打掃完畢!”
趙雲收起哀思,冷冽道:“向祁城進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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