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嫂備好了茶水,已經伺候著因為廚房在處理飯菜,沒法陪著。
老太太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眉目肅厲,姿態威嚴,讓人難以親近。
“奶奶,您來了。”
李清文回到家,換上鞋子後小碎步快走到沙發前,恭敬地站在那兒。
身上還穿著大衣,沒來得及脫下。
老太太眉眼低垂,視線瞥著腳下討人厭的小東西,對她就隻知道吠叫,對回來的李清文卻隻會搖尾巴在那兒蹭,倒是像她那個傻孫子的作風。
“跟永安提離婚了嗎?”老太太張口,很乾脆。
李清文垂著腦袋。
老太太廢話不說,看蘭姨一眼。
蘭姨從包裡掏出來一張支票,遞給李清文。
“數字我沒填,你自己需要多少,看著寫。”
老太太說,“做人也要有良心,該拿多少拿多少,要是拿了不該拿的,那就是貪念了。”
李清文望著蘭姨手裡的支票,沒伸手。
蘭姨看一眼老太太,老太太冷眼睇了睇李清文:“不管什麼感情,都有一個價格。你看那些搞傳銷的,你再看那些賣國求榮的,再看看你自己,當初不也是為了兩百萬領的證嗎?”
親情、愛國之情、個人感情,都可以明碼標價。
李清文白著臉,摸轉著無名指上的戒指,仿佛要從中找尋力量。
她一直不接,老太太催促道:“拖了這麼幾天,我知道你是想拿一個好價格。所以填吧,你自己填就是。”
李清文說:“奶奶,我沒有這麼想過。”
“不用解釋,也彆再多說了。華宇銀行就在那兒,你填多少我們都拿得出來。”老太太諷刺道。
李清文看著眼前頭發花白的老人,心情很沉,很悶。
麵對長輩,她不敢甩臉色,總是習慣卑躬作乖。
她請求道:“奶奶,我希望您可以接受我,若是我身上有您看不慣的地方,我可以改。”
老太太嗬笑兩聲:“小文,你再這樣就沒意思了,怎麼就聽不進去呢?我想我表達的已經夠清楚了,你的家庭狀況就是你最大的問題,你無權無勢形單影隻,這樣的你跟永安是不搭的。”
“……”
“彆再說什麼情比金堅、情深似海了,我也是過來人,感情的有無不影響婚姻的形成,婚姻的牢靠也永遠靠的是雙方家族利益的製衡,你沒有牽製我們周家的那一份力量,跟永安各奔東西也是遲早的事。”
李清文呆站著,如果不能跟奶奶談感情,那她的確是沒有什麼可談的了。
蘭姨又遞出了那張支票,看著輕飄飄的支票,卻給人一種沉甸甸的感覺。
李清文還是沒有伸手,她突然問:“奶奶當年,也是用這個招數趕走我外婆的嗎?”
此話一出,老太太的眼睛閃過一抹驚愕:“你知道了。”
知道了奶奶不喜歡她,是因為她的外婆。
李清文喃喃:“就因為我跟我外婆長得像……”
但凡換個人,奶奶都不會這麼堅持地要趕她走。
清冷寬大的客廳,一時肅靜下來。
老太太沉吟片刻,放下手中茶盞:“蘭姨,支票給她,我們走。”
李清文:“我不會要的。”
老太太站起身,神色凜然:“你會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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