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雨之後,溫度低了下來。
一大早起床,李清文借了雪英阿嬸的電動車去鎮上,買了兩碗清湯,又匆匆買了套男人的衣服。
回到家的時候,周永安還沒有起床。
李清文輕手輕腳走進房間,看著床上那張因為宿醉略顯蒼白的臉,蹲下身,靜靜地呆看著。
她聲音輕柔如春風:“周永安,你還吃早飯嗎?”
周永安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眼中帶著幾分困倦和迷茫,含糊地嗯了兩聲,又閉上眼睛一動不動。
早飯於他素來是不必要的。
李清文無奈地說:“那我不管你了。”
老家牌的清湯在十裡八鄉出了名,蓋子一打開,特彆的清香就填滿了客廳。
皮薄餡嫩,口感豐富,她吃到一半的時候,周永安才頂著一頭亂發從房間出來。
身上已經乖乖穿上她早上隨手買的襯衣褲子,尺寸正好,隻是腳上踩著的那雙深藍色涼拖不太符合他矜貴的氣質。
李清文收回目光。
昨晚什麼都沒有準備,洗了臉就睡覺了,現在她已經買好牙膏牙刷和一次性洗臉巾放在盥洗台上。
周永安洗漱完畢出來,沒看到李清文。
她去小店還電驢,雪英問她:“你昨晚是不是上山了?”
李清文心裡虛虛的:“啊。”
雪英說:“一大早,東叔上山晃了一圈,回來後說山上讓人一把火燒禿了。”
李清文無地自容,迅速結賬。
周永安用完早餐無事可做,在家裡坐在小板凳上等李清文,看她回來了又要出去,主動攬過她手裡的袋子。
李清文:“你就在這兒吧。”
周永安視線落在她躲閃的睫毛上,語氣淡淡地說:“我也該給爸上柱香。”
李清文頓了頓,偏執道:“你不用在意這個。”
馬上就不是你爸了。
似早已洞察她的顧慮,他坦然地說:“是怕村民看到我,不好解釋嗎?”
李清文埋下臉,沒說話。
片刻的靜默,周永安扯開嘴角,輕笑了下:“老公,同事,學生,未來的……朋友,我們這麼多層關係,你說哪個都沒錯。”
李清文還是隨他去了。
山上,大片的山野被燒得漆黑一片。
周永安看著眼前的景象,眼中滿是震驚和不解,轉頭看向李清文。
李清文神色淡定,尷尬地緊抿著唇畔。
周永安:“燒這麼大一片,你還妄圖救火,真把自己當芭蕉扇用呢?”
李清文:“……”
周永安:“還算聰明,知道站在上風口,沒讓火把自己包圍。”
李清文:“……”
這是常識好不好。
懶得跟他插科打諢,李清文走到墳頭燃燒紙錢,周永安點燃香就著墓碑扣了三扣。
“爸,對不起,現在才來看你。”
他三支香拿在手裡,嘴上絮絮叨叨的:“明明說好了等你病好,帶你去國外耍老外的,你說英文不行,我不是說了給你當翻譯嗎。你還說村裡樓房蓋得越高越有麵兒,我還答應資助你兩層,卡密碼都告訴你了。說要抱外孫女,你看你現在一走,清文也不跟我好了,爸——”
“你神神叨叨地在說什麼?把香插上。”李清文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