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圖書館出來,李清文立刻趕到綠地大廈。
到的時候變態男已經離開。
高檔餐廳裡,李清文和佟曉麵對麵坐著。
桌上擺著七八道菜,潭府燴鮑參、豉油黑虎蝦、雞汁大黃魚,都是米其林三星廚師的手筆。
點這桌菜的人已經付過錢。
佟曉唉聲歎氣:“他專門約我,為昨天的事情道歉,我也給整蒙了,平時在公司非常囂張的人,剛才態度居然十分誠懇。”
李清文聞言一劍封喉:“他隻是怕工作不保,委曲求全而已。男人慣用的招數,演起來根本不需要培訓。”
道理佟曉也都知道,她可沒原諒那家夥:“這他媽和扇人兩巴掌給個甜棗有什麼分彆?”
李清文:“你知道就好。”
佟曉雙手抱胸,鬱悶地搖頭:“以後大家在公司還要見麵的,我t真不知道擺什麼臉。”
李清文端起桌上標價4999的酒,啜一口。
其實,一開始得知周永安要來華宇的時候,她也是慌慌張張的,不知道以後在公司碰上他該怎麼麵對。
後來事實證明,這些擔心都是多餘的,人家壓根就沒出現過。
李清文:“你怎麼都行,就是彆有辭職的想法,做錯的不是你。”
佟曉還真冒出過這種愚蠢的念頭:“沒錯,要走也是他走。一桌菜就想得到原諒,他怎麼不自個兒掌嘴,那麼會吻人。”
李清文聽到掌嘴二字愣了下,腦子裡那個強行消滅的畫麵,像春天的雜草搬破土而出。
……
“為了把你嫂子的心焐熱,我陪她演了半年的戲……”
……
李清文曾以為,周永安至少愛過他。
記得婚姻最開始的那半年,周永安臟活累活全都乾,一副要死纏她一輩子的樣子。
可驀然回首,他追她的目的隻是為了攻克她這類冰冷美人。
隻是為了證明,他周永安是個萬人迷,沒有女人能夠在他跟前走過還安然無恙。
李清文端起酒杯。
跟現在的快節奏不同,周永安追她時吃了不少苦,所以在抽離的時候怨念也重,就像是要把吃的那些苦全部還給她一樣。
記得開始的時候是在冬天,黎城的溫度越來越低,每天晚上,周永安都親力親為地給她打泡腳水,給她做腳底按摩。
主動給她暖床,床熱了請她上去,他再乖乖地退到客房去睡。
誰能想象,周二公子這麼會伺候人呢,她都看不下去他卑微的樣子,他卻甘之如飴。
因為一直覺得霽月府青灰色的地板磚看上去冷冰冰,周永安就找人過來鋪地毯。明明早上才抱怨,晚上下班回家,她就再沒看到一塊地板磚。
下雪的時候,門前積雪路不好走,周永安每天都會早起半個小時,打開門親自鏟掉門口通往路邊小道上的雪。
有一次她告訴他,說他一身煙味難聞,周永安就再也沒在她跟前抽過煙,每次回家衣服上也都是陽光和青草的味道。
那時候她還要經常去醫院給爸爸送飯,他知道後又鞍前馬後。
直到夏天到來,她心上的那塊冰終於被驕陽融化,在某個陰涼的夜晚跟周永安行了周公之禮。
去年的夏天和秋天,李清文沉浸在周永安織的甜蜜裡,頭一回知道什麼是濃烈的愛,那段時間她總是會忍不住想,要是下一刻就是世界末日,她也一定會抱住周永安赴死。
然後到了冬天,末日悄然尾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