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主樓那高達三層的樓梯間的拐角之處,神色凝重的張行不經意間看到了牆麵上竟然出現了幾顆令人觸目驚心的彈道痕跡。
他邁著緩慢而沉重的步伐緩緩靠近,小心翼翼地借著手電筒那微弱卻堅定的光線,全神貫注地仔細觀察著那些深深淺淺、形態各異的痕跡。
牆壁之上,一道道觸目驚心的彈痕交錯縱橫,有的如猛獸的爪痕般深深嵌入牆體,有的則隻是如微風拂過般留下了淺淺的擦傷。
他緩緩伸出手指,動作輕柔得仿佛生怕驚擾了這牆壁的記憶,輕輕觸摸著那些凹凸不平的痕跡,恍惚間,仿佛能真切地感受到子彈呼嘯而過時那令人膽寒的熾熱與淩厲。
從這些錯綜複雜的彈道的分布和蜿蜒曲折的走向,心思縝密的張行可以精準地判斷出,身手矯健的鳴鏑在這裡一定遭遇了實力強勁的對手,雙方在這裡展開了一場驚心動魄的狙擊戰。
圍繞著這些紛繁複雜的彈道分布,張行緊閉雙眼,開始在腦海中憑借著自己豐富的經驗模擬之前發生在這裡的這場激烈到令人窒息的槍戰畫麵。
他竭力想象著雙方在那狹窄逼仄的樓道裡展開激烈對峙,子彈猶如密集的雨點般瘋狂飛射,碰撞出的火花四處飛濺。
或許當時的鳴鏑就機智地躲在這個拐角的一側,憑借著身旁堅固的掩體與窮凶極惡的敵人展開了一場殊死搏鬥。
他的目光順著彈道堅定地延伸,不經意間看到地麵上的一些彈殼,在清冷的月光下閃爍著冷冽而神秘的光芒。
那些彈殼散落的位置,猶如一部無言的史書,清晰地表明著雙方在激戰中不斷變換的射擊角度和位置。
如水的月光透過那扇破損不堪的窗戶,斑駁陸離、零零散散地灑落在地上,使得那些原本就令人心悸的痕跡顯得愈發觸目驚心。
張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定了定神,然後繼續朝著四樓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走去。
每踏上一級布滿灰塵的台階,他的心就會不受控製地跟著顫抖一下,那感覺仿佛下一秒就會有難以預料的危險如狂風暴雨般撲麵而來。
當他曆經艱難終於來到四樓時,一股濃烈刺鼻的血腥味瞬間毫無征兆地湧入鼻腔。
在那光線昏暗的角落裡,張行的目光瞬間被一攤觸目驚心、令人毛骨悚然的血跡所吸引。
那血跡宛如一朵在黑暗中肆意綻放的邪惡之花,紅得那樣刺眼奪目,尚未完全乾涸,在清冷孤寂的月光下泛著一種詭異而令人膽戰心驚的光澤。
而就在那灘血跡的旁邊,鳴鏑的那把狙擊槍孤零零地靜靜地躺著,仿佛一個在戰場上被無情遺棄的勇士。
張行的呼吸陡然變得急促起來,他毫不猶豫地一個箭步衝過去,動作迅猛地一把撿起那把狙擊槍。
槍身沉重無比且冰冷刺骨,他的手不受控製地微微顫抖著,目光專注而緊張,仔仔細細、一絲不苟地檢查著。
他仔細端詳,看到槍身上赫然有著幾處新添的醒目劃痕,瞄準鏡也出現了些許歪斜的狀況,這清晰地說明鳴鏑在和對方緊張對狙之後,顯然還有一番激烈殘酷的近身搏鬥的經曆。
張行的心中瞬間如同被一塊沉重無比的巨石壓著,沉重得幾乎讓他無法順暢地呼吸。
因為他深深地深知,這把狙擊槍對於鳴鏑來說,其意義絕非尋常,簡直如同生命一般貴重無比。
平日裡,鳴鏑對它可謂嗬護備至,每次執行完艱巨的任務後都會懷著敬畏之心精心擦拭保養。
鳴鏑曾經無比堅定地說過,槍在人在,槍亡人亡。
而如今,槍孤零零地躺在這裡,人卻不見絲毫蹤影,這讓張行內心的不安如同洶湧澎湃的潮水一般愈發濃烈,幾乎要將他整個人徹底無情地淹沒。
張行用儘全力拚命地克製自己那幾近失控的情緒,竭儘所能地儘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因為張行無比清楚,越是這種令人揪心的危急時候,越要保持沉著鎮定。
張行經過深思熟慮推斷,既然鳴鏑那視若珍寶的槍已經遺失了,那麼鳴鏑大概率已經不幸被對方牢牢控製了。
鳴鏑的身手向來是毋庸置疑、沒話說的,然而此次前來西區這座廢棄工廠,等於是主動義無反顧地跳入了對方精心早已設好的陰險陷阱之中。
在敵在暗,我在明的如此不利情況下,鳴鏑失手被擒,仔細想來也確實符合常理。
而且,從現場那觸目驚心的打鬥痕跡和複雜多變的彈道軌跡來看,和鳴鏑激烈纏鬥的人,應該遠遠不止一個。
張行沿著四層那破敗不堪的廢棄樓,再次仔仔細細地搜尋了一遍,然而仍舊沒有找到任何有價值的線索。
不過,在五層樓的拐角處,他意外地見到了一樣熟悉的東西。
那是一個看上去古樸陳舊的收音機,其模樣和張行之前在爆炸現場發現的那個收音機竟然一模一樣。
張行不由得緊皺眉頭,深吸了一口氣,懷著忐忑的心情試探性地將收音機打開,裡麵傳出的果然是如自己所預料那樣的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詭異笑聲。
除此之外,這個收音機中就再也沒有任何其他的聲音或者信息了。
張行心中頓時憤怒不已,怒火仿佛要將他整個人燃燒起來,但他用強大的意誌力竭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他很清楚,這毫無疑問同樣是對方在蓄意激怒他,妄圖徹底擾亂他心緒的卑劣方式之一。
張行呆呆地看著眼前的收音機,內心中突然如同閃電劃過一般想到一種令人震驚的可能性。
其實從一開始從徐顯口中得知這三個坐標地點之後,他們就仿佛像是無知的羔羊跳進了對方為他們精心編織的坐標陷阱之中。
難道是對方故意授意徐顯說出這三個坐標地點的?
又或者說,對方早就心知肚明徐顯和林瑩瑩會被抓,早就清楚這三個坐標地點會泄露,於是對方故意利用徐顯和林瑩瑩,讓他們說出這三個坐標地點,而對方早在這三個坐標地點之上,處心積慮地布置好了致命的陷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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