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麼可能去得罪那些有能力定下名額的高官?
官員沉下臉:“無稽之談!春闈之公平公正,豈容你如此汙蔑!還什麼賊人屍首,我看是你殺人後擔心暴露引火上身,索性假借了這個名頭!亦或是中舉不成失心瘋,想借此討得個功名!”
宋硯瀾不可思議的抬頭。
“我沒有!”
“草民所言,句句屬實!”
“還敢狡辯!那你說,你所謂的賊人屍首,在哪兒?!”官員道。
宋硯瀾剛要說出口,電光火石間意識到不對勁,將話咽了回去,轉而道:“還請大人公開審訊調查!大人若應,草民便一一如實道來,帶到大人麵前!”
公之於眾,這樣對方就會真給個公道,就算不認也沒法抹掉證據了吧?
然而宋硯瀾還是想簡單了。
官員道:“本官看你就是什麼都沒有,故意來尋釁滋事的!看在你落榜可憐的份上,速速離去,不得再提,否則本官定治你個大罪!”
宋硯瀾怒從心起,“是或不是的,大人您為何不先查查?!”
官員被問的心虛,又見宋硯瀾檢查,順手拿了根簽扔下去,喝道:“不思悔改,來人,給我打他四十大板!什麼時候悔過不提了,什麼時候停!”
衙役們見怪不怪的蜂擁而上,按住宋硯瀾。
宋硯瀾掙紮起來,但他本就身上帶傷,如何都掙脫不開,隻能激憤的訴斥,試圖讓堂上官員答應審查春闈。
官員隻冷眼看他。
板子重重落下,宋硯瀾悶哼出聲。
“可知錯了?”十幾大板落下,官員發問。
宋硯瀾艱難的抬頭,官員冷眼旁觀,不為所動。
也就是這一刻,宋硯瀾終於相信世事儘不如他想,哪怕是科考入仕的官員,也並非真是百姓父母官!
他咬牙:“宋某,無錯!請大人審……審查春闈!”
官員大怒:“還敢信口雌黃,給我繼續打!”
板子一下又一下的落在宋硯瀾的背上,單薄的衣料很快見了血。
可宋硯瀾還是一聲又一聲的狀告,哪怕聲音越來越微弱,也說的斬釘截鐵,毫不更改。
不過三十大板,宋硯瀾渾身新傷加舊傷,已然幾近昏死過去,然口中還在呢喃,叫衙役們都有些於心不忍了。
一旁的師爺也心頭直跳,趕緊到官員身邊,道:“大人,他看著不行了,停手吧。他畢竟是來狀告……已經吸引了太多百姓注意。若是將他打死了,豈非顯得我們心虛?於您名聲無益啊!”
官員其實也心裡發怵,聞言猶豫了下,揮手叫停。
想了想,又板著臉道:“若舉子都如他一般來狀告,上京豈不是亂了套!來人,把他給我丟出去,對百姓說他落榜傷心的失心瘋了,本官查證知他是胡言亂語!若再有他這般的,定打死!”
官員隻想趕緊解決。
將人丟出去,也算是個警告。
衙役們應是照辦,將沒有意識的宋硯瀾抬出去。
外麵的百姓們等待已久,終於見大門開了,期望的望去,卻見宋硯瀾猶如破布一般被扔到台階下的大理石地麵,不禁陣陣驚呼。
衙役們中氣十足的將官員的話轉告,又厲聲警告不許再有人生事。
百姓們被嚇到了,有不信者,也有信者,對著宋硯瀾指指點點,但總歸是被鎮住了,沒有出亂子。
衙役見此關上門回去稟報。
官員一合計,便趕緊去見了禮部尚書提醒一二。
若此事鬨大了,主管科考的畢竟是禮部尚書,難辭其咎。
他去提個醒,肯定能得點臉受重用!
府衙外,百姓漸漸三散去了,但經過的還是議論不少。
沒有人上前。
沒一會兒,青衣青年急匆匆趕來,看著宋硯瀾的樣子,臉色一凝,趕忙上前去扶起,從袖筒中拿了個藥瓶倒出藥來,喂宋硯瀾吃下。
他隨即將宋硯瀾背起,想帶他回客棧。
誰知沒走兩步,衣襟被攥住。
宋硯瀾微弱的聲音響起:“去……去宮門,我要告……告禦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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