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南枝一下馬車,秦有德就迎了上來,開口說的非常親近,連稱呼都換成了賢弟。
不知道聽見,還以為他們是感情多麼好的親兄弟似的。
程南枝麵不改色的應了這聲,也笑著改口:“秦兄客氣了。叫秦兄等這許久,是愚弟的不是,秦兄不責怪愚弟就好。”
“哪兒能責怪呢,你這身子,為兄又不是不知情。能瞧見你身體康泰的出現在為兄眼前,為兄便甚是高興了!”秦有德說著,側過身子去親自給程南枝引路進去。
邊走還邊對吳管家吩咐,讓他安排好程南枝的車夫,好似對程南枝身邊的人都很重視似的。
吳管家吞下不甘低頭應是。
程南枝和李湯和不露聲色的對視一眼,又回頭看向裝成車夫的藺蘭酌,道:“你們跟著吳管家可要好生聽他安排,莫給吳管家添了麻煩。”
藺蘭酌和另一個小廝低頭應是。
程南枝這才帶著李湯和、薑宗與那兩個暗衛,跟著秦有德進了秦府。
秦有德這次對程南枝還帶著人沒說什麼,隻笑道:“李賢弟身邊的人瞧著都跟李賢弟似的不同凡響啊。”
“尤其是這個佩劍的,”秦有德看向薑宗,笑嗬嗬道:“真是一表人才,怎麼帶著麵具呢?摘下來叫我瞧瞧吧。”
雖是笑著說,可秦有德眼底毫無笑意,反而極冷。
程南枝一看就知道,吳管家回來後,怕是添油加醋的跟秦有德說了在她那兒的事。
秦有德不好拿李湯和開刀,就盯上了薑宗,想私下悄悄討回來。
被盯上的薑宗神色不變,隻眼裡更冷了,當即就要抬頭。
卻沒成想,下一刻程南枝自然而然的走到了他的麵前,笑說道:“秦兄有所不知,我這個奴才出身孤苦,小時候還因意外毀容,實在醜陋不堪。我這人是膽小瞧不得的,又不忍心趕他走,就叫他戴麵具了。”
薑宗怔怔的低眸隻望著程南枝。
“哎,誰成想呢,他的相貌是沒衝撞貴人,可性子卻越來越古怪了,有時候真是不好調教。好在對我忠心耿耿,於我不敬的人,他都容不了。我便一直留了他。但至今我也沒忘記他那臉,看一眼就做噩夢,秦兄還是不要看了好。”
程南枝提醒,是吳管家先不敬她的。
秦有德略帶深意的看了眼程南枝,笑著接了程南枝的這個由頭,帶她往裡去。
秦家非常大,又雕龍畫棟,處處無不貴氣華美,叫人大開眼界。
秦有德略帶炫耀似的向程南枝介紹,“我這簡陋,叫賢弟看笑話了。這秦家是義父手裡傳到我這兒的,我不敢說能比肩義父將秦家越發發揚光大,好在如今也不下義父在時的氣象,百年之後泉下得見義父,也算有顏麵了。”
“秦兄真是謙虛了,貴府這氣派,愚弟頭一次見呢。”程南枝打量著,她自小見過無數奇珍異寶,眼界擺在那兒,自然看得出秦有德這家中幾乎每一處,便是角落裡的花花草草,也價值連城。
甚至於,有些即便是有錢也買不到的孤品!
秦有德富不可言,程南枝不懷疑這點。
但是以秦有德的身家,好像還做不到有能力置辦得到這宅院一磚一瓦所有東西吧?
有古怪!
到前廳,秦有德請程南枝上座。
程南枝才坐下,有婢女上茶水點心。
李湯和和薑宗帶著兩個暗衛分立程南枝的身後。
婢女放下東西後,程南枝掃了一眼,微不可察的蹙眉,那茶杯看著很不一般,通體瑩潤晶瑩,是絕佳的瓷色,絕非民間窯子能燒出來的精美物件。
她瞧著也有點眼熟,是什麼來著……
“這是,閩南官窯燒出的天青鬥彩竹雲紋高腳杯?”後麵的薑宗突然開口說。
程南枝心頭一跳,難怪她覺得眼熟,數年前她去宮中赴宴時,曾見到過類似的貢品!
“咦?沒想到李賢弟身邊的這奴才倒是頗有見識。”秦有德這時開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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