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突然,一聲慘叫打破了靜謐的村落。好個牌子頭,他幾乎就是下意識的一滾,一支羽箭從他的臉頰一側掠過,“倏”的插入方才他靠著的地方,入土足有一尺深,力道如此之強,絕非民間的獵弓所為,放眼天下,除了神臂弩還有什麼能做到?!
來者不善!
“迎戰!”牌子頭身子一躬,閃到劣馬一側,取了圓盾與兵器,側頭看向林間,眼角餘光則掃了一眼自己的隊伍。
兩名弓手身上插著數支箭,身受重創而嗚呼哀哉的叫喚不己,眼看就活不了多久了,可見這林中之人的箭術非同一般。其餘士卒則借著地形,將身體藏在斷壁之後,那些民夫,有的見勢不妙,使出吃奶的勁正在狂奔,有的則是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切,還有的則學著新附軍的模樣尋地方躲避。
張靖冷喝一聲“圍了,莫讓一人走脫!”
這時,村落內驚慌不己的牌子頭對著林間戰戰兢兢的問道“哪裡來的醃臢潑才,瞎了狗眼了,好大的膽子,莫非不知我等是大元樂共城的官軍嗎?”
那牌子頭這般說,卻沒有一點底氣,張靖抑頭一笑“哼!甚麼鳥官軍,在我等眼裡,皆是韃子的走狗鷹犬,納命來罷!”
時至今日,還敢稱大元為“韃子”的,隻有抗元的義軍義民,但放眼整個川地,抗元義軍義民已經被剿殺得乾乾淨淨,那麼就隻剩。。。。。。
牌子頭聽到此話,已經有了些許懷疑,莫非這幫人是流竄川地的“一隻虎”?聽說這是一支專門打劫官軍的剪徑強人,他們極少露麵,在一個地方做下事後,會消失好幾個月,然後再在另一個地方出現。
川地山多林多,想要將這樣一支神出鬼沒的人找出來,談何容易,又兼民間對這些強人暗地裡包容,官府數次追捕,要麼人手少了反蝕一把米,要麼無功而返。
“林中的好漢,莫非是“一隻虎”?”
“哈哈,算爾等也有些見識!”張靖朗朗一笑,從林中現出身影。
牌子頭眯著雙眼看去,隻見對象一身勁裝打扮,外麵隻著了軟胸甲,其左手握著把鋼劍,右手則提著根鐵槍,在晌午的日光照耀之下,刃麵反射出亮燦燦的光芒。
也就在張靖現身之後,他的人手也次弟從林中躍出,有刀盾手、長槍手、神臂弓手,另有二人護在那“一隻虎”左右,他們猛虎般飛身而下,攻守之間非常自然,另有數人堵住村落兩頭,那些驚慌而逃的民夫皆被攔截下來。
牌子頭一眼就看出了名堂,這“一隻虎”並非浪得虛名,斷不是一般的江湖草莽,他甚至已經肯定,自己不是對手,這夥強人,他們極可能就是軍伍出身。但牌子頭此刻已顧不上探個究竟,因為,對方已經殺到眼前。
好個張靖,隻見他一個快跑,然後縱身一跳,整個人“霍”起騰起足有大半個人高。彆看張靖模樣清秀文質彬彬,但就他手上那杆鐵槍,沒有三十斤也有二十斤重,單手使起來,卻無半點拘泥的樣子。
躲在劣馬後的牌子頭倉皇間左手舉盾,想擋住張靖淩空的一刺,始一接觸,那麵圓盾竟然被打得四分五裂,牌子頭的左臂瞬間一麻,似乎斷了,力道之猛,可見一斑!
但那鐵槍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眼看就要刺到那牌子頭,後者忍住巨痛,拋卻手中配刀,一把就將身後的“張家小哥”推到麵前。
“噗”的一聲,鐵槍直接穿過那小哥脆弱的脖子,一道鮮紅的血箭瞬間飆出數米之遠,緊接著一聲超出人類極限的的哀叫聲響徹這個山凹。
張靖絕不拖泥帶水,鐵槍轉刺為拍,就將那牌子頭硬生生撂翻在地。待他再抬頭看四周時,這夥新附軍已殺得七零八落,那些個民夫也被抄回,無一人敢反抗。他莞爾一笑,這點實力,看來自己是過於謹慎了。
“好漢饒命,好漢饒命!”那牌子頭顧不得渾身的痛楚,腦袋如雞啄米似的在地上猛磕頭。
張靖收了鐵槍,鋼劍對著牌子頭一指“說,樂共城如今甚麼模樣,有韃子幾多?”
這時,盧功義率其餘人手已將本所剩無力的新附軍殺個乾淨,牌子頭自知凶多吉少,他要爭取最後的機會活命,忙不迭的將自己知曉的所有消息一五一十的全倒出來。
聽到樂共城正加緊時日收集糧草,張靖厲聲喝道“甚麼?韃子又要攻打淩霄城?”
“是是是,小的敢有半句假話,任憑將軍發落!”
張靖眉頭一皺,也不搭理那牌子頭,隻叫盧功義“便宜處置”。他看著眼前的斷壁殘垣,又回首望向西麵,他知道,沿著那個方向一直往前走,就到了淩霄山。
想想自己這群人每日過的生活,再比較一下淩霄城的仍在堅持的大宋將佐軍兵們,一股自責從心中油然升起。張靖長長的歎了口氣,自言自語的道“早知如今,不如當初就在重慶與韃子拚個你死我活。”
這時,將新附軍一乾人等料理乾淨的盧功義、譚如許小跑過來“都頭,那幫民夫如何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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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靖這時轉了心思,他反問道“二位隊將(此處隊將管五十人,張靖按兵敗前的職務稱呼二人),這種日子汝還想過嗎?”
盧功義苦笑著搖搖頭,譚如許不知張靖如何問起這樣一句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話,一時有些丈二和尚摸不到頭“都頭,你這話是甚麼意思?”
張靖看著眼前的手足兄弟,臉上的憂慮與無奈不言自明,但轉眼間,他的神情變得堅毅起來,這個破落的村莊裡,傳來了他大聲的吟唱“早歲那知世事艱,中原北望氣如山。樓船夜雪瓜洲渡,鐵馬秋風大散關。塞上長城空自許,鏡中衰鬢已先斑。出師一表真名世,千載誰堪伯仲間!”
卻是當朝陸遊所作的《書憤》,此詩兼有追懷往事和重新立誓報國的兩重感情。不過,跟隨張靖的這幫人中,皆是大字不識幾個的軍漢,就是盧譚二人,也不過略通文字,終究沒聽懂他們的都頭想要表達的意思。
盧功義想了半天,仍不明白也懶得去理,索性道“隻要不向韃子請降,在下一定唯都頭馬首是瞻!”
聽到此話,張靖那年輕的臉上浮現出難得的笑容,又曇花一現般轉為長久的憂色,然後才緩緩道“吾十六歲從軍,隻願隨伯父大人征戰南北,立誌收複川地。奈何韃子勢大,非我輩所能撼,如今落到如此地步,壯誌難酬,莫說收複重慶,數年間顛簸流離,如喪家之犬,惶惶不可終日,打家劫舍,與剪徑賊人有何差異?”
張靖說到這裡,隻是講了一下過往的日子,起個鋪墊,盧譚二人素知都頭性格,也不接話,隻是聽著。
“非大丈夫所為也!”末了,張靖又補上一句“那大宋淩霄城軍將,吾佩服得緊!”
譚如許是個聰明人,他大致明白張靖要說什麼,說實話,這種日子誰個不厭,但在這個世道要做“大丈夫”,又談何容易,於是,他神情恭敬道“如今都頭以下,四十餘口,未有貪生怕死之輩。都頭有令,我等敢不從命,然凡事需三思後而行。。。。。。”
張靖聽罷,心中也有了初步的盤算,他道“將此處料理完畢後,此些民夫,不得放走一人。帶些糧秣,我們先往東走上數日,再將民夫拋下,然後尋機返回!這裡的糧草,依例掩蓋,做上標記,待將虞候(待虞候位次於十將而高於承局,屬於低級統兵官)李終明返回時,其自會處置。譚隊將,你派一人告知終明,十五日內,在廟山鎮等候,屆時再作計畫。
盧隊將,汝好生從民夫中挑選身強力壯、心懷大宋之人,記住,宜精不宜多!”
直到最後一句話,盧功義、譚如許皆臉色一凜,都頭這番話,似乎在表明他想要壯大實力,而且有意再圖大事?譚如許藏不住話“都頭,莫非我等要去投靠淩霄城?”
張靖似笑非笑“見機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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