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已至,漢中仍在穩步前進,而江東則是磨刀霍霍,表麵看似沉寂,實則暗中籌備著各種動作。在此之前,劉禪或許尚未掌握確鑿證據,但現在他已經肯定,隻因陳震半月前曾出使江東,此刻雖還未抵達江東本土,但這已然足夠證明江東恐怕也將有所行動。
然而對於江東即將之舉,劉禪心中早已明了其目的...
遵循天道輪回,至次年曹丕仙逝,未及兩載,石亭驚世之戰驟然爆發,曹氏一脈的中流砥柱——東路戰區主帥曹休,隕落於沙場,令曹氏榮耀黯淡無光,僅餘曹真獨木支撐。
而後孫權亦順應天命,在塵世間確立了吳皇的地位!
此番布局籌備,其時長或許同我一般,亦是曆經兩載春秋。
與此同時,曹氏一族亦悄然啟動新一輪的謀劃布局。
曹丕再度揮師東伐,再臨江陵之地,然待他抵達之時,江麵已凝冰如鏡,攻伐之路已然斷絕。
此次徐盛早已不再費心籌謀策略,畢竟世人皆知,曹丕再也無法踏足江陵境內。
目睹眼前這片冰封江麵,曹丕心潮澎湃,遂遣散左右,隻身站立於彭城江畔。
這一年對他而言,變故叢生,諸多事務令他困惑不解,甚至使他深陷迷惘之中。
自延康元年起,他曆儘艱辛,終登上魏國王位之巔,立誓超越父輩,願治下黎民豐衣足食,安居樂業;更要蕩平初露鋒芒的世家大族,再現天下百姓飯飽衣暖之景。
即便背負不孝之名,遭受母後斥責,謂其奸佞小人,他仍矢誌不渝地推翻父親曹孟德重振九州之製,力圖恢複天下十三州版圖。
此舉旨在將地處邊陲苦寒之地的涼州、並州、幽州挺拔而出,因彼處乃抵禦域外異族侵犯的前線,是寒門士子堅韌精神的孕育之地。
於是,他啟用久居冷宮的雍州刺史張既,任命其為涼州刺史,甚至不惜觸怒鄒家的鄒岐,令曹真將其圍困,哪怕與世家徹底決裂也要助張既穩固涼州根基。
為寒門打開生存之門,他頂住了朝野內外的巨大壓力,將田豫自南陽郡召回,將其送往熟悉戰場,持他所賜符節,執掌幽並兵馬大權。
他在暗中扶持曹氏宗親,親弟曹彰一年晉升萬戶侯,兩年晉封鄢陵公,三年更進一步成為任城王,進而使其與曹休聯手鉗製青徐地區的臧霸勢力。
除親弟外,養兄曹真亦得到重用,攜手張既共同執掌雍涼兩地兵權,使曹氏西北之地重歸曹氏掌控。
夏侯尚坐鎮荊州,逐步接過老將曹仁的重任。
年輕將領曹休則從夏侯淵老將軍手中接過東線大權。
可言曹丕之諸位兄弟均不負厚望:曹子丹打通西域通道,夏侯尚奇襲上庸,曹休則以兵壓江東千裡,一時之間,曹丕聲威赫赫,稱雄中原,豪情壯誌滿溢胸膛。
彼時,他的帳下有程仲德、賈詡這樣的智囊輔佐,曹氏宗親同在,邊境守將有牽招、田國讓以及張既和梁熙等人……
那時的仙門世家隻能於洛邑之內與他持續那番修為擂台的較量,那時的世家傑出子弟手中的仙權與兵符亦被他逐一收回掌控。
那時的曹丕,目睹著宗族靈穀日益豐盈,看到洛邑乃至天下萬民漸歸寧定之態。
他深知,隻需再稍作等待,隻要度過這一段時日,他必定能成就大道,待到宗族靈穀充盈至極致,直至無需再為黎庶積累修行資源與生存物資。
待到他完全消弭自家宗門內的隱憂後,他曹丕便能三路大軍齊發,攻破漢中秘境,或是蕩平江東海域,一切皆可從容應對!
原本以為依靠張既平定雍涼仙域,倚仗田豫威懾幽並之地,自身則鎮守朝廷中樞,最終曹休與曹彰聯手,便可收回青徐兩州,如此一來,這浩渺天下大勢已然明朗無疑!
他以為,如此布局甚好,然而至今仍不明白,究竟何處出了偏差?是否天道不滿於他?
近來曹丕察覺自身修為有所衰退,他明白這並非僅因操勞過度,恐怕另有他故,隻是如今他已經無意深究。
想當年揮師伐吳,或許出擊時機確實稍有延誤,但曹丕對此並不懊悔。那時的劉備氣勢如虹,幾乎是以一日破三城的速度席卷而來,江東修士尚未將江畔重兵撤離。
誰能料到自己介入其中後會產生何種變數?他原意借劉備之力逼迫江東修士,令其江畔與荊州的防禦陣線再度鬆動,屆時他便能乘勢而為。當初劉曄與賈詡等智者也是這般建議的。
不承想,上天竟贈予孫權一位名為陸伯言的奇才,那劉玄德一生征戰沙場,怎會輕易讓人一把火燒了個乾淨。
於是,當他們再次揮師,已是為時已晚,江東修士迅速回援後,雙方陷入了一場曠日持久的激戰。
即便如此,曹丕心中仍有不甘,他認為倘若能借此良機,順便鏟除青徐地域的諸多障礙,或許也將是一樁美事。
一番精心籌謀之下,曹休迫使臧霸麾下親信尹禮,即尹盧,自儘身亡,自此泰山一脈勢力大減,臧霸也被曹休圍困於東線戰場之上。
然而,無論是曹丕還是曹休都沒能預料到,張遼這位得道高人竟然離世了。
失去了張文遠這般的護法神將,又失掉了夏侯惇這樣的金剛之軀,自然無法穩住青徐地域那些世家大族,或許曹丕未曾料及,但曹休確實是過於急切了。
接下來發生的事,更讓曹丕痛徹心扉,張文遠之後又是曹子孝隕落,再接著曹子文、賈文和,一係列連鎖反應直接導致他收複青徐兩州的計劃徹底泡湯,甚至還將自身置於一個巨大的困境之中。
緊接著,在不久前,他又失去了一位心腹。
隻因寵愛的一位侍妾之事,他不過是想替自家妹妹出口惡氣,卻未料到此舉會導致正值巔峰修為的夏侯尚突然吐血不止,現如今已是命懸一線。
早年那位來自潁川杜家的年輕人曾警示過他,曹丕當初還認為這隻是世家間的算計,未曾放在心上。此刻回想起來,曹丕心中滿是懊悔……
曹丕心中確實不願背離繁華的洛陽,然而如今青徐之地的局勢猶如腐壤,令他分辨不出究竟何者為敵,何者為友。他實不願拋下在府內靜養修為的夏侯尚,再度離開洛陽這片修煉聖地。
青徐之地的困境遠超他的預想。半月來,他在此地未有任何收獲,反而被此地的混亂牽製,難以脫身。王祥、王淩、王基三人,看似朋友又似敵人;加之幽州刺史王雄,他們與田豫的關係錯綜複雜,這一切都使得曹丕感到困惑不已。
雍涼之地的張既仙逝之後,曹真也顯得孤立無援。此次曹丕踏入青徐之地,最後的目的便是試圖再度分化此地的修真家族。除了賦予撫軍將軍、持有兵符的司馬懿兵權之外,他又將兵權交予了隨軍而來的陳群,此刻的陳群已晉升為中領軍,卻尚未知曉此事。
曹丕計劃下一步轉向壽春,欲將水軍兵權授予他。司馬懿覬覦荊州,那麼曹丕便將水軍建設交由陳群統禦,試看這東南一角之地,是否容得下兩位如此強大的修行巨頭。
前往壽春還有另一重深意。校事府密報透露,近期不少人與洛陽有著深厚的聯係,其中包括曹家那位被譽為千裡駒的傑出子弟——鎮守東線、威震四方的征東大將軍,揚州牧曹休,即曹文烈。他雖被賜予假黃鉞之權,卻似乎對此並不滿足。曹丕覺得有必要提醒這位族弟,有些江湖之事並非他這般火爆性格所能掌控的。
在他曹丕的眼裡,這片廣闊的疆域本應繁榮昌盛,正沐浴在他的英明治理之下蒸蒸日上,可為何總有一些人試圖挑起風雨,令其再陷動蕩。
就在不久前,他造訪了臨近的山陽郡,那裡有一位故交,如今竟改行成為了一位煉丹醫師。哦,對了,他同時也是曹丕的妹夫。少了世俗紛擾,這位妹夫身體竟愈發健碩,當年他與妹夫相見時,彼此都不禁驚異於對方的變化之巨。
想起那時的情景,曹丕不禁輕輕一笑,發出一聲歎息。十日前,在山陽郡郡城之中坐診的劉協遇到了一位舊識病人,麵色蒼白、發染銀霜,身形佝僂且咳嗽不止。總之,眼前之人與其昔日那個英姿勃發、氣度非凡、醉酒之下還要與人切磋劍術的青年形象截然不同。
而今,那位曾顯落魄的老者臉上洋溢著紅潤的笑容,昔日鋒芒畢露的年輕人則仿佛如夕陽西沉般漸失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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