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人不知。”
“嗬,當年北伐之事上,朕確實年紀尚輕,言語間有些衝動,竟把張繡嚇得自刎身亡。此舉一出,確是闖下了彌天大禍,倘若不是文遠將軍等人極力相救,那時朕就會被太祖陛下賜死。畢竟,在那樣的關頭,逼死出身降將的張繡,對於掌控整個北方的局麵來說,無疑是最致命的打擊。
得知張繡自儘的消息後,朕才意識到自己闖了多大的禍,同時也明白即使能夠僥幸存活下來,此後的事情也與我無關了。
果然不出所料,事後太祖皇帝立即將曹子建提拔上來,這個才情出眾,常以妙筆生花著稱的人,就此成為了太祖皇位的繼承人選。
那一刻開始,朕的府邸頓時變得門庭冷落,陳群、司馬仲達這樣的世族子弟紛紛離去,整個府邸之中,隻剩下那個被世人稱為小人的吳質與我一同麵對困境……”
仙宮之外,眾多朝廷仙官與修真將領皆不願與朕有所牽連,唯有一出身烏桓部落的修煉者丘居力,因朕曾於危難之際助其一臂之力,故他不顧朕彼時險惡處境,毅然宣稱自己乃朕門下弟子。
在這般孤立無援之時,唯有子文顯現於朕眼前。
或許令人難以置信,你這位生性喜好斬妖除魔的父親,不僅能蕩滌烏桓蠻荒之地,拓疆塞北,鎮撫朔方邊陲,更是在朕陷入最為艱難時刻,挺身而出為朕擔當,儘管他當時的動機僅是出於不忍曹氏子弟遭受冤屈。
那時啊,朕的境況淒涼至極,甚至比不上子建府內一名小小的執事修士,太祖與太後二人眼中儘是對子建的寵愛,全然不顧朕的生死存亡。弘農楊氏的楊修更以其深厚修為,為子建籠絡來一股強大的修真勢力。
而朕,卻淪為了那些野心家攀升之路上的最佳祭品!
就是在那段黯淡無光的建安十二年起,唯一給予朕一線生機之人,便是丞相府東西曹掾屬征事,後來的大魏尚書、修為高深的崔琰大人。
他曾訓誡朕不宜乘坐華麗飛輦,不應沉迷遊樂狩獵,使朕摒棄諸多修行弊端,亦教導朕身為君主與臣子應秉持之道。
當所有人紛紛疏遠朕,斷絕與朕的聯係之際,仍隻有崔琰大人一次次地教誨年輕氣盛的曹丕,使朕未曾自甘沉淪,更不曾放棄一絲一毫的希望。
或許正是這種嚴於律己的精神,讓陳群與司馬懿兩位修真世家領袖看重了朕的城府之深,也讓子丹以及伯然等人覺得與朕交往,比起親近曹子建更為順心如意。
建安十八年,大魏仙國初立,朕尚未成為儲君,但身邊已不再是吳質一人陪伴,陳群與司馬懿帶領中原修真世家全力相助,子丹和伯然更是代表著曹氏家族與夏侯家族的支持。此時的曹丕終於能在太祖的目光中堂堂正正地立足。
那時,世間眾人皆在揣測儲君之位歸屬,無人敢輕易下定論。然而,在太祖向眾人詢問之時,還是崔琰先生態度堅決,當眾撕開封存的密信,直指天下,表明自己並不支持胞弟女婿曹植,而是堅定支持身為嫡長子的曹丕。
至今,朕仍銘記崔琰先生物語:“蓋聞春秋之義,立嗣以長,加之五官將軍仁德孝敬,聰穎明智,理應承襲正宗。本座願以生命堅守此道。”
這句話,朕銘記終生,並懷有一個願望:待朕真正繼承王位乃至天下的那一天,必定要尋得先生,告知他曹子桓並未辜負他的期望。
然而遺憾的是,建安十八年,丁儀丁廙這兩個卑鄙之徒因勸說太祖冊立曹子建為儲君未果,竟勾結校事府之人,誣陷崔琰大人有篡逆之意……
不知昔日太祖黃帝是如何構思此計的,朕深知崔琰道友被困囹圄之內,早已遭受非人折磨,形容憔悴不堪。
待其歸家之時,竟無一人敢踏入府邸探望。朕多方懇求於他們,甚至言明隻要能得見崔琰一麵,朕願舍棄皇儲之位也在所不惜。然而他們不信,那些孽畜就這樣冷眼旁觀,任由崔琰道友身染重疾,無藥無醫,無人侍奉,在府邸中孤獨離世。那一刹那,朕與道友相距不過百步之遙,卻無力踏出那一步!
講至此處,曹丕胸膛劇烈起伏,許褚麵露焦慮卻又不敢過於接近,此乃多年來曹丕首度傾吐心中鬱結,與其說是告知曹楷,倒不如說是向曹彰述說內心深處的秘密。
“誣陷崔琰道友致死後,他們並未罷休,緊接著又陷害毛玠真人,加害徐奕真人,隻因二人曾被崔琰道友說服,公開支持朕曹丕曹子桓繼承皇儲之位。毛玠真人遭他們囚禁在校事府秘牢,嚴刑逼供,硬要栽贓朕有叛逆之意。朕曹丕,豈會叛逆至親血脈,背離曹氏而去投靠劉氏之人!”
怒火未消的曹丕令曹楷忘卻恐懼,滿臉震驚,此刻他也明白過來,這並非是在告訴他什麼,更像是曹丕借此機會抒發憤懣之情。
“曹楷!”稍作平息後的曹丕再度輕喚曹楷至身旁,“昔日先生不幸離世,眾人束手無策;毛玠真人被捕入獄,恒階、和洽兩位真人不斷進諫請命亦無效,汝可知曉毛玠真人最終是如何從那森羅地獄般的校事府大牢中安然脫險的?”
“這...小人確實不知。”
“乃是汝那位膽大包天的父親,不顧一切地搗毀校事府,硬生生從其中將毛玠真人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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