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門外又響起腳步聲,在淒淒笛音下顯得格外突兀。越見安擦刀的手稍頓,隨後眯眼看向門外,好一會兒,喉結才滾動了下。
門外站著一位姑娘,雪白的麵容,細長的雙眉,濃墨般的眼眸。她的腰極細,被一根帶子鬆散收束,腰間還掛著一枚冰透般的玉佩。
如他剛剛所說,這是一位極其俏麗的仙子。
越見安饒有興趣地打量她,透過一盞籠著薄紗的門,將她裝入自己的眼眸深處。
屋外,笙歌不斷,紅綢漫漫,她站在嘈雜間,獨獨像那風雪中的鶴,立於蒼茫。
屋內,清夜無塵,月色如銀,他倚靠在桌旁,如同草原上半垂著眼的猛獸,將刀反握放置身前。
她在屋外望他,他在屋內望她,清淩淩的目光明亮動人。
這眼裡有著輕微的試探,又或許什麼都沒有。
半晌,他忽輕笑聲,低罵“好大的膽子。”
明知這屋內有異,不清楚情況便敢孤身前來,這或許是嫌命長,又或許是對自己的實力絕對自信。
他斂下眸,鴉青色的睫毛在月光下打出陰影,男人移開目光,微側過頭,朝孟林東示意了下“往窗外走,她要進來。”
孟林東沒敢發出太大動靜,點了點頭,將屍體收至空間,幾步便躥到窗邊,單手撐著跳下。
衣袍掠過淩冽的風,在半空中劃出優美的弧度,像是擦出了火星燃燒在寂寥的黑夜,緊接著,是一道極輕的落地聲。
“嘭——”
門被推開了一個縫,酒氣隨著風飄入越見安的鼻內,漸漸的,與他身上的血腥味融合在一起,形成極其荒謬的味道。
他不禁皺了皺眉,本轉身離開的身影突然頓住,竟是惡趣味的想接近這位姑娘,瞧瞧她那雙眼睛和渾身傲骨。
於是,越見安轉過身,第一眼就見麵前的姑娘從容不迫地撕衣、卷條、塞鼻、抬眸。
越見安“?”
“不好意思,上火。”蒼舒仰頭止血,解釋道。
越見安挑眉,不曾回話,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刀柄,滿眼倦怠地打量她。
蒼舒回望,與此同時,又飛快的掃視了周邊環境,腦子還未酒醒,隻能迷糊判斷自己目前的情況,直到看到地上有灘血,才開口問“你是好人嗎?”
“……”越見安注視她片刻,拿起手中的刀擦拭了兩下,隨即指著那灘血,眼皮都未抬“那是我殺的。”
蒼舒“……”
越見安繼續逗她“他死的時候並不痛快,我先是砍掉了他的四肢,再是挖了他的眼眸,最後放光了他的血。”
這般說著,他抬起靴踩在這木椅上,朝她咧開笑,悠悠問“你說我算不算個好人?”
蒼舒“……”
蒼舒覺得自己已經為自己的色膽包天付出了代價。
她雖知道這屋內有異樣,但她沒想管,所以第一次,她路過了。可思來想去不對,心尖又有些癢,她便又走回來盯著這門半晌,最後,才試探著開門想一睹芳容。
誰知,她睹到了個極品殺人現場。
悔恨!悔恨!悔恨!
蒼舒心裡默哀三聲,隻認自己倒黴,還沒等她開口,就見對麵的少年將刀放置在桌上,踢了把凳子坐下,道“其實我算個好人,殺那人有我自己的苦衷。”
屋、美男、殺人。
這怎麼看都是修仙者無意被灌藥,送入青樓後百般掙脫的戲碼。
苦衷?
蒼舒悟了。
她麵露驚訝,不可置信“…你被他輕薄了?”
越見安“……”
蒼舒實在不想和人動手破壞自己的好心情,當下幾步走至人跟前,假情假意拍著胸脯喊道“我覺得你做得對,這人確實該殺!你放心好了!今天我所看到的事情我絕對不會跟任何人說!!”
越見安隻覺得好笑“我怎麼知道你會不會跟彆人說?我應該剁了你的手,在拔了你的舌頭,然後在放你走?”
蒼舒“?”
蒼舒提醒“你就算剁了我的手,拔了我的舌頭,我也能寫字啊。”
“說說怎麼寫?”
蒼舒伸出一條腿,嘿嘿一笑“我可以用腳寫。”
越見安不以為意,撐著腦袋懶洋洋“這不算什麼問題,大不了我將你的腿一並割去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