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來得動靜並不算小,甚至還特意碰到屋簷上的瓦磚,試圖讓所有人發現他。但可惜的是,那二位不知道是在犯什麼癲狂病,連如此明顯的聲音都忽略了過去。
謝良青沒發現倒是應該,畢竟他需要阻止裴含玉,怕裴含玉同她有什麼奸情。所以這麼一來二往,他沒注意到這動靜是很正常的事情。
可裴含玉是怎麼回事?
他們二人大部分時間都未曾講話,隻是簡簡單單握個手,所以環境相當寂靜,這難道不是更方便能聽到屋簷上的動靜嗎?
蒼舒短暫地思考一圈,想不出什麼所以然來。她沒有立即說話,反而是環胸好笑地看他,半晌才吐出句“你變了。”
“……”這是什麼話?這不就像她以前所看過的‘將軍在外出征,戰勝回城後,帶了個農家女子,不認舊妻、忘了舊妻’的這種狗屁場景嗎?!
談不上自己的心情如何,但她這句話讓他有些過分不愉快。鄔焱轉了圈金兜子,語氣裡帶著濃烈的譏諷“啊…我當然變了,如此久不見,你不記得我也是正常。”
“畢竟…你身邊有這麼多人,怎麼還會記得我這個陪你渡過幻境、一路陪你顛簸、還被你冷漠欺負的偽君子。”
最後的“偽君子”撒了異常濃烈的怨氣,莫名讓蒼舒聽出一種、妒夫的感覺。
這就算了,而且他每說一句話,末尾的字就要被他加重一分,甚至在說到最後時,那金兜子還狠狠地落在那大塊瓦片上,發出‘鐺——’地輕響。
蒼舒用耳朵仔細聽,猜想那塊瓦片大概是敲裂了。
“……”乾什麼呀!乾什麼呀!乾嘛拿她的瓦磚、瓦片出氣呢?晚上下雨怎麼辦?她還得用靈力修補嗎!?真是多得再燒!
蒼舒歎口氣解釋道“同他們都是同伴,同你又不一樣,你乾嘛把自己說得這麼慘,說得那麼不堪?”
“是人家說我的,而且我確實這麼慘。”他的目光落在蒼舒的手上,說實在,他從未被蒼舒那麼溫柔地牽過手,有些嫉妒。他可以理解她所有,但實在是看不得這般場麵“而且…誰知道你說得是不是違心話。”她慣會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不僅對彆人狠,對自己也極狠。
被他這些彎彎繞繞說得極為無奈的蒼舒“……”
小孩子鬨脾氣屬實是正常現象,畢竟當初他們分開時,氣氛也不算特彆融洽,連最後一麵都未曾見到。
當時他們那模樣,可真就像是絕交一樣,什麼東西互相都拿回去。
蒼舒摸著下巴望鄔焱,瞧他‘氣急敗壞’假裝譏諷的模樣,不緊不慢接著上句說道“我說你變了是覺得你變得比上次我看見你時更帥了,不是說我不記得你了。”
“……”
這個女人、這個女人——慣會花言巧語!!!
鄔焱白皙的臉龐肉眼可見地染上紅暈,他的聲音聽著都變得結巴起來“你、你不——”
他說了兩個字,便忽然不再往下說。蒼舒也沒急著催,隻耐心地等他將話全部說完。
鄔焱這下說得極為爽快,這長串話就跟順口溜一樣“算了,你再說一遍,我剛剛沒聽明白你的意思。”他又心虛地解釋,“是你說話說得太快,說得太輕,跟我可沒有很直接的關係!”
蒼舒“……?”這種話還能重說一遍的?
蒼舒覺得有些好笑,但到底沒多說,直接再次重複誇讚道“我剛剛說——”特意停頓,看他眼睛裡劃過竊喜,才依著他,跟哄小孩一般將話再次重複“你變帥了。”
“就這樣嗎?”他又轉了圈金兜子,好似是在等她接下來的發言。
蒼舒隻能繼續說“看著比以前更有錢了。”
鄔焱‘好笑’回看“你就看見了這些?”
其實她確實隻看見了這些,其餘的她是真沒怎麼看見,但到底不好如此說。她垂眸思考,最後答道“你的眼光很不錯、花也很好看,我很喜歡。”
“……”
話剛落下,那屋頂的少年便已飛身而下,猛地伸手將她抱住——冰涼的黃金耳飾緊貼她裸露在外的脖頸,與他滾燙的耳朵形成極為明顯的差異。他緊緊地抱著她,雙手摁在她的背上,像是要將她徹底揉進骨血之內。
這是他的蒼舒。
是他日思夜想的蒼舒。
“你——”
極為輕聲的一個‘你’字,好似還未反應過來些什麼。突如其來的擁抱帶著極為猛烈的衝擊力,迫使她下意識張開手往後微微倒退了兩步。
他抱得實在是太緊了,他幾乎能從中感受到他所有的情緒。
不知所措的感覺在瞬間蔓延了心間的每個角落,略微‘熾熱’的暖黃色燭光透過屋子的光打在她的臉上,極為明亮,讓她有些恍惚起來。而麵前的他微微弓著腰,即便她有些掙脫之意,也不鬆手。
她抬頭,目光與他有了短暫的交彙。
是如他耳朵一般燙的眼神。
“我什麼?”他低著嗓子道“那花確實很漂亮,就跟你一樣。”他早早就猜測過她的路線,果然沒有出乎他的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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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潭水邊,她一定會駐足。
蒼舒“……”
鄔焱的耳朵很燙,聲音卻是笑著的。他又補充自己這擁抱的含義“這是我的另一個見麵禮,蒼舒,我實在太想你了。”
“”啊…蒼舒有些不自然地垂手,倒也沒再掙脫,隻是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些什麼“……”
然後他又小心翼翼地問“我這麼抱了你,那你下次還會給我抱嗎?”她這人在感情方麵就像是一隻小兔子,受到什麼驚嚇,便會跑得遠遠的,鄔焱實在是不確定她的想法。
即便他與她很熟悉。
“……”
蒼舒沉默,這話她依舊不知道怎麼接。按道理來說,薑窈死前將鄔焱托付給她,這抱——
應當也不算什麼吧?畢竟這隻是表達出再次見麵的欣喜,倒沒有其它多餘的意思…他隻是、可能太想她了。
總之、隻要她得到幻世鏡,所有的一切都將會結束,她已經不用太管她對他人的態度該如何了。
故此,蒼舒很誠實地表示“我不知道。”她用手指小心翼翼地戳著他的胸膛,拉開二人的距離,但這‘戳戳戳’很明顯對他完全沒有任何效果。
鄔焱就跟沒感受到她的意思般,直起身,將她貼得更加近“蒼舒,你抱起來很舒服,整個人很溫暖,我好喜歡。”
蒼舒“……”
他又自言自語道“我當初一人來妖都,每每害怕時,想得都是你的擁抱。”她的擁抱會給他力量,隻要每次想到她,他就完全不知道‘害怕’這兩個字該怎麼寫了。
“我想了有好幾個月了。”他一字一句說,“我腦子裡全是你,一想到你就整晚整晚的睡不著。”
不是,她這個人還能讓人失眠嗎?有這麼神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