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景浩看著天氣,去年也跟這個時間差不多就會降溫下雪。在這個地方秋季都是短暫的,今天還能穿著長袖,明兒就會下起雪穿棉襖。
回到鎮上,他也沒閒著,搭著傘帶著兩個小丫頭到賣布與賣棉花的地方,讓她們挑了自己喜歡的顏色的棉布回去自己縫衣裳,她們喜歡做成什麼款式就做什麼款式,總比他去買成衣來得強。
饅頭與黑棗兩人看著就樂開花了,她們呆在人販子裡轉來轉去都有兩年到三年,逢過冬怕她們會被凍死,就給她們一件塞了些蘆葦絮的麻衣。現在主人家一來就指定她們選棉布還買棉花,自己用布做可以做兩衣棉襖出來,剩下的還可以做兩條厚一點的褲子。
興奮得兩人像隻喜鵲一樣嘰嘰喳喳商量回去怎麼才說了一路。
各給馬小強何展英兩人各買兩套外麻內棉布裡縫滿滿棉花的成衣,而區子謙就買了一隻黑色棉襖給他就完事了。
殺了半天的價,程景浩與兩個小丫頭大包小包地從外頭回程郭府,卻被自家天井的圍牆上多了一道門給弄愣住了。
他眨了眨眼睛一度以為自己看錯了,一個半時辰出門前,那圍牆還好好的。揉了揉眼睛再看了一會,程景浩便把手裡的東西擱在梁下的圍欄上,搭著傘把那道門打開。
“卡!”門扇隨著力撞到門後在給門縫補灰的中年麻布衣的男子頭上,手裡鏟著泥巴夾灰色的糊狀東西掉了一地都是。
“哎喲!”男子痛呼一聲,不解地望著麵前臉帶怒氣的七尺光頭大漢,嚇得他連後麵的聲音也收回了肚子裡麵。
“你是誰?”
“我是個木匠。”中年男子心驚膽跳地回應道。
“誰批準你在這砸個門出來的?”很明顯這個回答程景浩不是很滿意,皺起眉頭黑著臉繼續問道。
“衙門大人。”木匠被他嚇得縮起身,想了好一會兒才確定請他過來的是衙門張大人沒錯。
“那你問過我意見沒有?”程景浩這時才稀稀地想起中午開席的時候好像有提過個這問題,當時他自己說什麼來著。但是,但是再怎麼樣,動手砸牆時是不是得跟他這個主人家說說。
“嚇?剛剛有個大著肚子的女人開門給我進來,還幫我把牆給砸得方方整整的。”那木匠愣住了,今天這一單生意實在太奇怪了。
“你說什麼?”程景浩這一聽嚇得當場瞪大眼珠望著木匠,手一把扯起他胸前的衣服,把他整個人拎起來。
程景浩突如其來的行為嚇得木匠扔下手裡的東西,慌張地揮動著手捂住自己重要部位,他實在搞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麼?
“程賴皮,我肚子餓了。”一道不耐煩女聲適時從正想動手打人的光頭大漢身後傳來。
那黑雲密布的臉瞬間晴空萬裡露出了燦爛的陽光,混身散發著熱情四射地回望身後有點距離的藍色碎花頭巾女子說道“馬上就好,你先坐坐泡泡茶。”
說罷便隨手把木匠扔到一邊,仿佛沒有發生什麼事似的把那門關上,轉身回圍牆的另一邊。
驚魂未定的木匠呆呆地坐在地上,望著那緊閉的木門,木門的另一邊傳來剛恐嚇他的光頭大漢的溫和的聲音。
“你剛剛動手砸圍牆嗎?”
“嗯,砸兩下就完事的事情,他花半天功夫孝沒弄好,看著心煩!”
“那你幫他做事,他給你工錢沒有?”
回應程景洛的是倒水進茶壺的聲音,得了他知道答案了。
圍牆新開的木門再一次被凶神惡煞的光頭大漢打開,這木匠也十分識趣地把兜裡剛收一半的銀兩遞給他,他一把扯過掂了掂重量,瞪了他一眼勉強接受才把木門再一次關上。
木匠拍著自己的胸口不敢有什麼怨言,來時他就知道官家的生意不好做,衙門大人在劊子手家圍牆砸個門出來,看來這昔日賈府旺子是真的,待會把工作做好了,他也去前門給賈大爺裝柱香。
當天夜裡,郭芙蘭望著房間裡多出的神台與上麵神主牌香壇給愣住了,同樣不解的表表從程景浩的臉轉移到她的臉上。
“這什麼時候弄過來的?”郭芙蘭木木地指著那神主牌說道,剛剛吃飯前她還沒有見到這張桌子,怎麼吃個飯後就有了?
“之前備好的,何展英小子的字好看就重新弄了一塊,這刻著字的牌子不能亂扔,剛好在這裡供放著,讓我有空就跟嶽父母說說話。”經過圍牆砸門之事,程景浩明白了一個道理,得找到壓製這個臭婆娘的事物才行,最起碼讓她安安靜靜地呆到小孩子也世為止。
“你可以把它放在堂屋裡供著。”把牌子放在這裡,叫她怎麼安心睡覺,雖然她不是很迷信,但是對於死去的人尊重她還是有的。
“不行,這樣子哪有誠意,放在房裡多好,近距離供奉,哪天他們托夢給我,我馬上就可以收到。”程景浩壓著心裡退縮,堅持的說道。
“你完全可以另挑一個房間自己抱著來睡。”郭芙蘭皮笑肉不笑,語氣有點咬牙切齒地說道。
程景浩一把手裡的蒲團扔到神台前,迅速地雙滕跪地雙手向著神主牌合拜,聲音悲愴地說道“嶽父嶽母大人,”
“閉嘴,你喜歡這樣子就這樣子吧。”郭芙蘭頭皮發麻地連忙說道。
程景浩當場開心得像黑夜裡點著的煙花一樣,終於找到這臭婆娘怕的人。
看著程景浩開心的模樣,郭芙蘭忍不住心裡給他翻了個白眼,這供奉的又不是她的父母,她又沒有對他們做虧心的事,她怕個毛線!算了,隻要他不要在她臉前鬼哭神嚎就好,耳根清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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