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程景浩終於睡回了他熟悉無比木板床,就是在房間的地麵上鋪一張木板。
房間裡的大床他倒是想上去睡,可是惡婆娘不發話,他是萬萬不敢的,對於他來說,可以進房間睡地板已經算不錯了。也不敢在郭芙蘭耳邊多說什麼,說多就是錯,各睡各的,世界和平各自安好。
程景浩抱著薄棉被子,聞著上麵熟悉的陽光氣味,睡了這兩年來最安穩的一個覺,還是家裡頭舒服。
這天夜裡,很久沒發過夢的程景浩再次發了個陌生而奇怪的夢。
在金碧輝煌的殿上,中間有一鋪著繡金邊紅毯的階梯,沿著階梯上中間放著一把黃金雕龍的帝皇之椅,而坐在上頭的卻是老上那麼十幾年的老六。
身穿著帝皇之衣的老六看他的眼神早與之前不大一樣,正陰陰地笑著低頭問他“朕的愛臣立了如此大的功勞,你想要什麼,哀家滿足你的要求。是要美妾還是黃金,還是要土地萬畝。”
未等階梯下跪著身穿七品官衣的程景浩欣喜萬分說什麼,他又把話題一轉。
“此功乃是你妻程郭氏,你雖是她丈夫,萬不能就以她男人就頂替她立的功勞。這樣子吧,朕看你無祿無功之人,許你穩坐這七品官員之位,但得與程郭氏和離。再嘗你一個知書達禮大家閏秀,而程郭氏不對,郭氏朕就給她封為當朝唯一的女王爺,許她可納三男妻四男妾。”
在漆黑的房間內,熟睡在地板上的程景浩猛然赤目圓睜坐起身來,憤怒無比的吼叫聲卻因現實漆黑中熟悉無比的家具擺設扼殺於喉嚨之間。
滿腔的憤怒轉化為無儘的咳嗽之聲,把同樣熟睡的郭芙蘭給吵醒了,轉身側身躺著,隔著那紗帳也聽得出的起床氣。
“這回還沒到卯時,你彆告訴我在這麼熱的天著涼了?”
“不是,不是,我這是夢魘了。我我我靜一會兒就好,你再睡一會,再睡一會。”程景浩急忙解釋道,掏出懷裡的棉布把滿頭滿脖的汗都擦掉。
“怎麼生得膽子這麼小,待會可彆把老四給壓了。”在漆黑之中的郭芙蘭聽言,忍不住給他大大地翻了個白眼,轉頭對著牆不再理會他。
老四?程景浩不解地轉身看他的背後,一個散著頭發遮著臉身穿白衣的小身影正躺在他的位置。
若不是郭芙蘭的提醒,程景浩還真以為那是鬼!
那雙小手一手抱著他的硬竹枕一手拿著郭芙蘭放床角貼邊的靴子,叭啦叭啦吞著口水的聲音整個房間都聽得見。
程景浩看著這小身影再看看緊閉著的房門,他也懵了,這小家夥是什麼時候進來了?
但是很快他就釋然了,生女就是貼心,才一個晚上就生怕爹爹跑了,小傻瓜!
程景浩輕柔地伸出手揪著那雙靴子,正想抽走她懷裡的靴子,一抽再抽,沒想成那小家夥抱得那麼緊。
實在是看不過眼她抱著靴子睡覺,程景浩想方切法用疊起幾層的被子頂替那雙靴子的位置,隨後被那夢給氣的睡不著,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著輕手推開房門提前做早飯去。
紗帳後郭芙蘭聽見關門的聲響,也沒有繼續再睡。瘦長的手伸出紗帳快速地搶過那剛放好的靴子,輕手輕腳穿著好後直接從虛掩著的窗戶飛了出去,連房門也不用了。
廚房裡一光頭大漢光著膊子拿著鋒利無比地菜刀對著案上的肉就是猛削,開口一個死老六閉口一個萬年老六,罵罵咧咧地煮著早飯。
院子裡的郭芙蘭伸伸懶腰,舉手抬腳都虎虎生風,全然沒理廚房裡頭怨婦般的謾罵聲。
吃過早飯後的郭芙蘭,對家沒有一點留戀,悄然而快速的溜走了。
直至辰時,剛從外麵溜達一圈回來的程景浩就對上抱著那疊成幾層被子哭成淚人的老四。
這老四一哭都頂上府裡的四個臭小子,哭得天要塌下來一樣,任憑梁大娘柳金月柳小胖怎麼勸和,都不好使。
程景浩懵了,他才出去一個時辰也沒有,怎麼哭成這樣子了,連上前抱起一直跺腳的老四,那眼淚臭涕散發都糊成一團。
“喲,我的小公主怎麼了,怎麼哭成這樣,誰欺負你了,爹爹給你狠狠地揍她一頓。”
“真的。”哭得成一個小水人的四點一點立馬收了聲音,高興地用剛扒拉過鼻涕的小手按在程景浩的胸前。
“那當然,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