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景浩心中煩躁不堪,不斷拉扯著頭頂上的兔毛帽子。現在才隻是初秋而已,距離寒冷下雪的時節還有一段時間,但蘇文強這個家夥卻好像生怕彆人認出他是刑部的人似的,弄得他也跟著變得神經兮兮的。
聽著車輪壓過石砂路麵和歪頭馬歡快的馬蹄聲,程景浩越來越生氣,他憤怒地將頭上的兔毛帽扔到馬車上,並像發泄情緒一般用力踩踏了幾下。
這頂帽子掩蓋住了那個臭婆娘給他剪的發型,以後我要怎麼展示出來呢?戴著兔子帽簡直太損害我的形象了,我可不是什麼兔子爺!
"蘇文強,你說說看,那狗皇帝是不是吃錯藥或者被鬼魂附身了啊?我們這些人乾的就是執行命令、砍人剝皮之類的事情。他突然清醒過來,意識到自己做錯了事,然後就開始找我們這些行刑的人來報仇雪恨。這豈不是就像吃骨頭咬到牙齒,卻責怪起廚師、賣家和飼養者嗎?"程景浩語氣激動地說道。
“噓!”蘇文強一聽到他又說出那三個字,差點嚇得魂飛魄散,一顆心臟瞬間懸到半空中,驚慌失措地四處張望,生怕附近有任何人經過聽到。
“大哥啊,求求你彆再提那三個字了好不好?要是被旁人聽去,後果可是不堪設想啊!你若是實在憋不住想罵人,不如自己另外想個稱呼來罵他吧。”
自從那張告示貼出以及刑部處決犯人的首級懸掛於城門口後,蘇文強的內心便再也無法平靜,整日坐立難安。每天城門一打開,他就迫不及待地出城,等到夜幕降臨,便通過地道悄悄回城,一心隻想著能夠在程景浩進城的那一刹那將其攔下。
“好吧,從今天開始,老子就喚他作‘狗日的’。真他娘的見鬼,這狗日的家夥簡直不乾一件人事兒,他到底是中邪了還是中風了?”
“可惡啊!這個挨千刀的雜種竟然如此悔恨自己殘殺了眾多功臣,難道他就不怕那些冤魂在深夜裡向他索命嗎?他強占彆人的妻子、挖掘祖先的墳墓將其遺體鞭打示眾、與人通奸、誣陷他人、移花接木嫁禍於人……哪一樁哪一件事情不是經過他點頭示意後,手下的人才敢肆無忌憚地去做呢?這個挨千刀的雜種難道就不怕生出的兒子沒有屁眼兒嗎?明明占據著茅坑卻不拉屎,生養了那麼多兒子都是吃閒飯的廢物!”
“嗚嗚,你這個挨千刀的雜種啊,害得我再也無法從事刑部裡砍頭剝皮、折骨等殘忍之事,我人生中的第二大樂趣就這樣被剝奪了!我已經足足有五個多月沒有接到過高難度的任務了,現在每當我聞到人血的味道時,滿腦子想的都是如何先刮開那些細小的血管放血,這樣可以讓人死得不快,但又能夠清晰地感受到身體的溫度在不斷流逝,那種驚恐地看著我的眼神,仿佛就像是看到了閻王爺一般。這種感覺真是太過癮啦!”
“罷了!刮那兩百多刀放血,讓他撐個十一天才斷氣,這也沒什麼意思。倒不如用細刀一層又一層地削成薄如蟬翼般的肉皮,而且要避開所有的血管,這樣才能讓他在極度的痛苦中掙紮卻又無法立即死去或流血而亡。然後再用骨刀慢慢地……嘶~~~這種感覺真是太美妙了~嘶~~”
“可惡啊!也不知道何時才能回到原來的地方。那刑房裡還擺放著我精心剝離的三十七層皮呢,每一層都是來自不同的人哦。還有我花費心思挑出的骨頭,嗚嗚,尤其是我收集到的那塊鎖骨,簡直美極了!不知道這些寶貝他們有沒有給我扔掉,不然我們乾脆挖條地道回去把它們統統搬回來吧。”
坐在馬車外趕馬的蘇文強越聽越是心驚膽戰,內心直發涼。他真怕車裡麵的那位大爺一時興起,隨手抓個人就開始操練起來。
“哥!”聽到最後,蘇文強真的被這位爺給嚇傻了,皇榜都貼出來砍這些行刑官的頭,這會京城也不知道有沒有察覺漏砍了這號人物。他倒好,他們母子這幾個月嚇得沒一天安穩覺睡,這家夥一回來居然想著怎麼樣搬回他在牢裡從人身上弄下來的那些收藏品。
“我開玩笑的,哪有可能明知對方想砍我的頭,我還得伸個頭迎上去。我又不是豬。”程景浩低身撿回地上的兔子帽,拍了拍上麵的塵土,蘇姨縫的帽子針腳很細密,以後不戴了還可以轉手賣出去。
“我怎麼聽都覺得你就是有這個意思。”蘇文強擦了一把額頭的冷汗。
“開你的車,看你的路。你現在要搭我去哪兒?”程景浩看著遠處高大的城牆,上頭刻著“京城”兩個大字,心中不禁湧起一股豪邁之氣,當務之急並不是回京城,他有更重要之事去做。
“我現在不回京城,去佛寺,給我婆娘先上炷平安香報平安。”
“嚇?”蘇文強不解地叫了一聲,轉頭望進車內。
“有什麼好驚訝的?要不是嶽父母保佑,我安能逃過這一劫難,給我婆娘柱上長壽香再找個人寫封信回去,好讓他們安心。”程景浩沒好氣地伸手就打了他後腦瓜一下,催著他趕緊調轉馬頭往佛寺的方向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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