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我並非那傳說中的旱魃。
我是來自魔域的公主。
父皇,乃尊貴無比的魔帝。
而我,是魔帝最年幼的孩子。
通常,最小的孩子該是受儘寵愛。
但魔帝的孩子多如繁星,足足三千有餘。
魔域遵循法則,強者生存,弱者淘汰。
親情在這裡毫無立足之地。
連親族間也時常上演殘酷的爭鬥。
這是魔族的本質。
因年幼,我的母親在生下我後便離開了。
因此,我孤立無援。
力量也最為微弱。
就連父皇,那位魔帝,也早已忘記有我這個女兒。
在這樣的境況下,生活艱難如斯。
忍受著兄姐們的欺淩,膽怯的少女作出了此生最勇敢的決定。
我計劃逃離魔域!
然而,憑我之力,怎可能開啟異界之門?
於是我另尋他途。
混入軍隊,隨補給運輸隊,乘坐跨界傳送法陣,抵達域外戰場。
仙界與魔域,自古便是對立兩端。
域外戰場,是血與火的洗禮之地。
我打算先在戰場上求存,再設法通過傳送陣,悄悄轉往他界。
不料,途中運輸隊遭仙界大軍突襲。
傳送法陣遭受重創。
在混沌中,我被送到了這個世界。
並與魔族同伴失散。
這並非令我哀傷之事。
我本性膽小,無太大抱負,隻想找個角落悄然生活。
我對魔域充滿厭惡,不願再與其有任何瓜葛。
因此,對我來說,這反而是個轉機。
但喜悅尚未持續多久。
甚至還沒來得及熟悉這個世界,
我就被蓬萊仙宗的宗主俘獲。
蓬萊仙宗宗主見我不是人族,且身上帶有毀滅性的火元素,一旦釋放,足以令大地皸裂,生靈塗炭。
他一時腦熱,認定我就是傳說中的旱魃。
女孩心中苦澀。
我並非旱魃。
我叫雪千尋。
我是魔域公主。
高貴的血脈,魔帝的直係後代。
但我並非好戰之人。
自誕生起,我就未曾有過戰鬥的熱忱,隻想安逸度日。
在魔族中,這是極罕見的。
魔族生來熱血沸騰,易怒暴躁。
他們視生死如常,遇挑釁即戰。
諸如殘忍、冷酷、陰險,
這些詞彙,是魔族的標簽。
於是,雪千尋的獨特性格,在魔域顯得格格不入
這就是為何,身為魔王之女,她卻過得如此艱辛的核心所在。
幽暗魔域並不接納她。
但她終究是純粹的魔裔。
她是否該向蓬萊仙宗宗主坦白,我並非旱魃,而是魔族呢?
她質樸,而非愚笨。
於是,她默默接受了旱魃的身份。
旱魃,本就是傳說中的存在。
無人確切知曉旱魃的形態,有人說她發披肩,獨足行,有人說她身披青紗,也有人說她是孩童的模樣。
當然,更有甚者認為旱魃是毛發遍體,麵貌猙獰的僵屍。
不論形象如何,旱魃的力量確鑿無疑。
旱魃所至,焦土烈火,焚儘生機。
雪千尋擁有這樣的力量,被誤認作旱魃,倒也在情理之中。
旱魃乃邪魔,會帶來人間災厄。
故而,蓬萊仙宗宗主捕獲她後,直接將她囚禁於九天幽獄,長達八百年。
漫長的八百年,幾乎讓雪千尋精神崩潰。
嗚嗚嗚,為何世人比惡魔更可怕?
我錯了,不該留在這裡,我想回到魔域。
可憐的少女,哭泣得聲嘶力竭。
或許她的苦難觸動了天地,終於賜予她一線生機,得以重見天日。
重獲自由,她再不願重返那囚籠,拚儘全力逃脫。
逃亡之後,她生怕再度落入蓬萊仙宗之手。
於是謹慎地抹去一切蹤跡。
躲入這片毫不起眼的幽穀。
甚至卑微地挖掘出數萬米深的地下洞穴,小心翼翼地匿藏其中。
她計劃先隱藏一百年,避開風頭再說。
孰料不久前,呂超晉階賢者,天地動蕩。
連深藏地底的她,都能感受到不同尋常的氣息。
儘管她已存活千年,但這在魔族中仍屬稚嫩。
孩子般的好奇驅使她,想要窺探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