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雨芬明顯猶豫了一下，回答道：“聽說過有這麼一個人，但我沒有見過，據說和李行長特彆像。”
“對了”，馬雨芬突然神色慌張地說：“昨天晚上我在電梯裡看見了一個人，我還以為是見了鬼，嚇得我連滾帶爬地逃了出去，那個人除了穿得衣服，簡直就和李行長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是嗎？你和李肖剛住在一個樓口嗎？”方慕圓驚訝地問道。
“對，當時那個小區開發商，在行裡有貸款，給我們的優惠力度大一點，就從那裡買了一套。”馬雨芬的臉色一變。
“咱們行裡還有其他人在那住嗎？”方慕圓像是隨意地問道。
“沒有了，應該就我們兩個人。”馬雨芬訕訕地說。
其實馬雨芬心裡清楚，李肖剛在那裡買了四套，他最喜歡六這個數字，就把601、1601、2601、3601都買了下來，601說是給他弟弟李肖正，1601他自己住，2601送給了馬雨芬，3601送給了薑媚。但這些情況，她隻能爛在肚子裡，絕對不能向外人提起。
“說句題外話，馬科長成家了嗎？”方慕圓淡淡地問道。
馬雨芬的臉一紅，似乎被戳中了心事，她語氣幽幽地說：“一直沒有遇到合適的，慢慢地就把自己變成了大齡剩女了。”
方慕圓沒有接茬，正色道：“馬科長，關於剛正商貿核銷貸款的情況，你給我寫一份書麵材料，越詳細越好，請儘快給我。至於其它貸款企業的情況，我再慢慢了解，今天我們就先談到這裡吧。”
“好的，方行長，我這就準備。”說完，她扭動著婀娜的腰肢，猶如風擺柳一樣走了出去。
方慕圓眯著眼睛，複盤著和馬雨芬談話的整個過程，尤其從她的神情變化看，這是一個不可小覷的女人，她說出來的話，水分很大，但也透露了一些東西，半真半假，讓人覺得更迷糊了。
方慕圓覺得，直接找齊琳談談，看看能不能找到真正的突破口。
想到這裡，他拿出了行裡員工通訊錄，撥打了齊琳的手機，讓她到自己辦公室來一下。
很快樓道裡傳來了清脆的高跟鞋聲音，齊琳一改昨日的頹態，俏生生地站在了他的辦公室門口。
方慕圓含笑道：“齊琳，請進來吧，把門關上！”
齊琳坐在了方慕圓對麵的椅子上，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毫不怯懦地直視著方慕圓，脆生生地問道：“方行長，你是想了解剛正商貿公司2.4億元核銷貸款的情況嗎？”
方慕圓點點頭，直截了當地說：“咱們也不繞彎子了，就請你把知道的情況都告訴我吧。”
“方行長，那我先問你兩個問題：第一，你值得我相信嗎？第二，如果我把這裡邊的黑幕，都告訴你，你有信心，把那些犯罪分子繩之以法嗎？”齊琳目不轉睛地看著他。
“嗬嗬，齊琳，上來就將了我一軍。那好我告訴你，我是市分行選派的黨委書記、行長，在這之前，我和李肖剛並不熟悉，因此我不會袒護他的任何行為，我也是你最值得信任的人。”
“還有一點，不管是剛正商貿，還是其他公司，如果真的存在違規違紀違法行為，我一定會把這個蓋子揭開，絕不會讓那些以身試法者逍遙法外！這也是我對你的承諾！”方慕圓神色堅定地說道。
“那好，方行長，我現在就把我知道的情況都告訴你。”齊琳終於下定了決心。
“啪啪啪”，方慕圓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了，他的臉上湧現了一絲不悅的神情，但又無可奈何地說：“請進。”
房門被推開後，冷鈺霜那張冷豔的俏臉出現在門口，她深深地看了齊琳一眼，然後打開了房門，急切地說：“方行長，警察局的滿局長來了。”然後對著後邊的人客氣地說：“滿局長，您請進！”
看到身材魁梧的滿有忠走了進來，方慕圓急忙站了起來，他快步迎了上去，緊緊地握住了滿有忠的手，恭敬地說：“領導，有吩咐您就讓我過去就行了，怎敢勞動您的大駕呢。”
滿有忠威嚴地看了看方慕圓和齊琳，對著齊琳和冷鈺霜說：“你倆都出去吧，我和你們行長有話說。”
方慕圓請滿有忠坐在會客區的沙發上，親自給他沏了一杯熱茶，然後自己坐在了他的對麵。
滿有忠含笑道：“方行長，是昨天到任的嗎？”
“對，昨天上午得知李肖剛行長出了點意外，就陪同市分行的蘭維國行長來了這裡，然後就被留下處理後事了。”方慕圓坦率地說。
“哦，昨晚見過葉書記了？”滿有忠忽然問道。
方慕圓心裡一驚，看來自己的活動情況，都被人家掌握了，就實話實說道：“昨晚上葉書記回來後，就去拜訪了她，一是向她報個到，二是聽取她對我行今後工作的指示。”
“那怎麼沒去文市長那裡拜拜碼頭呢？文市長可是一直在家裡等你呢！”滿有忠揶揄道。
方慕圓覺得後背的冷汗都流下來了，看來自己還是缺乏基層工作經驗，竟然被地方“大佬”挑理了。
他尷尬地說：“昨天行裡亂糟糟的，我對各種情況不熟悉，就想今天一大早去拜見文市長和您，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
“小方，看來你還是年輕啊，不是老大哥說你，文市長是咱們寬市的老大，葉書記隻是來鍍金的，隻要成色鍍足了、鍍好了，人家就遠走高飛了。寬市還是文市長說了算，你可不能站錯隊呀！”
威脅，赤裸裸地威脅，在這一刻，方慕圓感到了一陣屈辱，一股熱血湧了上來，他的臉憋得通紅，他很想反駁滿有忠的話，但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看來寬市支行的水深，寬市的水更深，自己一定要先學會遊泳的本領，否則很快就可能被淹死。
方慕圓收斂了一下心神，壓下了心頭的火氣，沉聲道：“多謝領導教誨，小方知錯了，請您向文市長代為轉達我的歉意，我隨後就去市政府拜見他。”
“兄弟，你有這份心就行了，文市長出差了，要一周後才能回來。就是他命令我到你這看看，畢竟出了這麼大事情，你也是剛來，咱們需要定個調子，儘快把這件事壓下來。”滿有忠不鹹不淡地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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