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中,還是潛意識中?喬靈見過滿目血紅,透過淚光拚命嘶叫。
她不知道周圍有沒有旁人,不知道白天或是黑夜。
隻知道一個渾身是血的人轉過身來把她緊緊抱住“彆怕,沒事了。”
不可能沒事的。不可能沒事的……
相擁的身軀緩緩倒下,剩下淚流滿麵又麻木的她。
“救護車——救護車——救救他——救救他啊——”
救護車的警笛閃亮,把血泊中的人抬上車。
她跟上去,一路握緊那個人的手。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慢慢沒了體溫?為什麼醫生的急救沒一點用?
當人被緊急送進手術室,她眼裡隻看得見門上亮起的燈。
等待,黑暗又壓抑的等待。等待一個好結果,希望是好結果。
“你身上有血,是不是有傷口?要不要處理一下?”
她聽不到聲音,看不到彆的。一直一直望著那盞亮著的燈,希望的燈。
漫長的等候,仿佛幾個世紀那麼長。
燈熄滅,她迎上去。
“對不起,我們儘力了。”
一句話把她打入地獄。
從此之後生命暗淡,再無生氣和色彩。
“忘掉他吧。他也不想看你這麼傷心。”
“好好生活,他希望你好好生活。”
“為什麼你忘不掉他?為什麼不肯給彆人,給自己一個機會?”
因為他死了,死在他們最相愛的時候。死在她麵前,為了保護她。
生命最後的緊緊擁抱,是因為背後高高舉起的屠刀。
不是他,就是她。他毫不猶豫選擇了,在她和生命間……
喬靈滿臉淚水回神,手指顫抖抓住虞悅“姐,他在哪兒?彆讓他去,彆讓他去!”
聲音嘶啞,好似隔著許久的呐喊。她舉目四望想尋找,淚水模糊視線卻看不清。
虞悅攬住她,輕拍安撫。她一眼掃過去,看見蠢弟弟扶著一個人走來。
虞悅連忙帶喬靈過去“你怎麼回事?嚇死我們了。”
“事發突然,我沒來得及多想。”虞義辭讓附近的商家幫忙照顧受傷的人。
報警電話已經打出,救護車在路上。現在最關鍵把犯人困住。
喬靈抹掉眼淚,越抹卻流得越多。
虞義辭心一緊,忙把心上人摟進懷裡“沒事的。彆怕,沒事了。”
多麼相似的話語。喬靈緊緊抓住他的衣襟,仿佛抓住他的救命稻草。
“彆去,我求求你彆去。”喬靈身軀顫抖,十分害怕。
“好,我不去。我在這裡陪著你。”虞義辭抱緊她,視線控製不住探向事發地。
犯人殺紅了眼,誰也攔不住。
兩個交警被砍傷,拿各種長工具對峙的群眾不敢輕舉妄動。
有些人自發維持秩序,呼籲百姓不要靠太近。
一個又一個群眾挺身而出,拿上凳子、木棍等物和犯人周旋。
在愛人懷中,喬靈的情緒漸漸平複。她抬頭,看見皺眉望著那邊的男人。
是的,這一刻。
虞義辭不再是受爸媽和哥哥姐姐們保護的男孩,而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