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女孩盯著他的手發呆,陳敬淵低問:“不能喝涼?”
梁微寧回過神,連忙用手接住水瓶,嗓子略顯沙啞,“可以的,謝謝陳先生。”
水潤過喉嚨,癢痛感得以緩解。
以陳敬淵的洞察力,自然很輕易就看出她身體不適,微抬下巴示意,“去車上待著。”
“不礙事。”梁微寧故作輕鬆地擰好瓶蓋,“讓它再發酵一下,吃藥效果會更好。”
平日接觸的人形形色色,頭回聽到這種自信滿滿的歪理。
陳敬淵垂目掃過女孩紅暈未褪的小臉,語氣平靜:“等發酵到說不出話來,梁秘書是不是打算用手語跟我溝通工作。”
怎麼可能。
當然,大佬的話她不敢反駁。
為緩和氣氛,梁微寧大著膽子開了句玩笑,“如果真嚴重到那種地步,我這算不算工傷?”
工傷。
陳敬淵唇角輕抬,不動聲色間來了些興致,一手閒漫收進西褲兜裡,姿態從容地問她:“傷到嗓子,你覺得應該賠多少。”
沒想到老板會接她的話。
打工人,終歸是慫。
由她挑起的開端,卻沒勇氣繼續捧哏。
梁微寧清眸微轉,抬手將吹亂的發絲挽到耳後,恢複一本正經的樣子,緩聲道:“陳先生背後有強大的公關和律師團隊,最後能賠多少,根本不是我說了算,比起計較眼前得失,我更願意讓陳先生心懷愧疚。”
“愧疚。”陳敬淵話音停頓兩秒,目光落在她精致柔和的眼尾,聲線低沉,“你太低估商人。”
女孩轉過臉來,定定看著他,“陳先生是一名純粹的商人嗎。”
反將一軍。
她很懂得如何趨利避害。
陳敬淵淡淡一笑,邁開長腿朝牧場深處走,“純不純粹,若有機會,梁秘書可以試試。”
梁微寧靜立風中,視線追隨那道清貴背影。
回想男人字字句句,心口難抑鼓脹。
他是麼。
懊悔地蹙起眉。
她竟然會問出這種問題,簡直不想活了。
調整好心緒,見男人已經走遠,梁微寧趕緊加快步子跟上去。
牧場主人是一位年過六旬的老者,與閆局私交甚好,聽聞陳先生這次親自過來選馬,對方極其重視,提前三天便做好初篩工作。
長排馬廄裡,來自天南海北各類純血統馬種依次映入眼簾。
梁微寧對馬文化領域的認知,幾乎為零。
但俗語說得好,不管選什麼東西,眼緣最重要。
隻是不知,大佬喜歡哪款。
今天隨行,梁微寧隻管簡簡單單陪同,少說話,順便留意男人在選馬過程中流露出的喜愛偏好,記錄在職業備忘錄中,說不準以後能派上用場。
不過很快,她的目光就被馬廄角落裡一抹亮黑色給吸引。
趁大佬接電話之際,梁微寧控製不住內心好奇,朝著目標一步步走去。
是一匹漂亮的純血馬,身軀高大健碩,通體黑色,唯獨額前有一撮顏色奇特的毛發,少許接近灰粉,但又帶著絲淺棕。
好靚。
完全長在了她的審美點上。
梁微寧小心翼翼地伸手,在馬鬢處輕輕一碰。
本以為馬兒會躁動不安,誰知這家夥竟出乎意料的溫順,甚至還把頭抵在她掌心蹭了蹭,像小孩子在撒嬌。
梁微寧淺淺一笑,愛不釋手地觸摸著,一下又一下。
此情此景,被剛接完電話回來的陳敬淵收進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