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些人,全是軍政界的大佬,有官太太們,也有聲名顯赫的政要。
我一眼就看見牌桌上的寧乾洲,他眉心微蹙,神情漫不經心,指間夾著一根煙,有種陌生的肅穆慵懶感。
視線對上那一瞬,我的心跳莫名加快,急忙移開視線,今天哥哥又下凡了嗎。
“來了?”我娘親懶洋洋丟出去一個麻將牌,“會打牌嗎?”
她似乎全然不訝我的到來,正眼都沒給過我,隻是懶懶問我會不會打牌。
我站在半撩起的珠簾後,遲疑片刻,點頭。
上輩子,我時常約成群的闊太們來家裡打牌打發無聊的時間,隻是我牌技很臭,逢打必輸,那時候,就算我把家底都輸光,紀淩修也不會側目於我,他不聞不問。
“陪我打幾圈。”她依然不看我。
我緩步上前,牌桌上男男女女姿態各異,貴氣十足。視線落定一名卷發闊太身上,天圓地方的長相,我下意識攥緊衣角,紀淩修的母親……她怎麼也在?
紀家跟寧乾洲不是政敵嗎?兩個派係水火不容,紀父在政壇呼風喚雨,又是百姓視為精神領袖的存在,能夠左右國內輿論,是各方權閥拉攏的對象,他一直在國際平台上猛烈抨擊寧乾洲。
為什麼紀淩修的母親會出現在這裡?難道寧乾洲換了拉攏手段?之前把紀淩修關進牢裡逼紀父妥協,硬的不成,又想利用我這個妹妹聯姻。現在開始從紀母入手了?打社交軟實力了?
“吆,今兒真是太陽打西邊兒出來了,不僅日理萬機的寧少帥破天荒地陪咱們打牌,就連紀太太的兒媳婦也來了啊。”太太們打趣,“真是巧了。”
“聽說,淩修被她甩了啊。”其他政要起哄,“結婚第二天就鬨離婚,這小姑娘真有意思。”
“今兒個追來這裡,是想跟淩修複婚嗎?”
“小門小戶卻能攀龍附鳳,小姑娘不簡單啊,寧夫人,聽說這小姑娘最近跟寧少帥走得近嘞,你可要盯緊了。”
“寧少帥哪兒能看上二手貨。”
調侃的笑聲傳來,我娘親麵色不變,也不看我,抽著大煙,斜眼看牌。
……
我尷尬杵在原地,說是喊我打牌,可在座的政要沒一個讓位子的。大抵是我不配跟他們坐一個桌,他們也沒興趣跟一個15歲的商戶之女打牌。
“小微微。”窘迫間,寧乾洲忽然喚我,他一掃肅穆之感,左手擱在牌桌上,指間旋轉一枚麻將,淡淡微笑看著我,“替我打兩局。”
聽見他喚我,我的心仿佛被溫柔撞擊了一下,莫名有了靠山似的,向他走去。
我坐在他原先位置上,他坐我斜後方的位次,仿佛替我撐腰那般。
我剛落座,便聽一道熟悉聲音傳來,“媽,您休息,我替您頂會兒。”
紀淩修臉色沉鬱,出現在紀母身後。
我微驚,紀淩修怎麼也在?他之前坐在哪兒啊?我咋沒注意到?打哪兒冒出來的?他不是不愛湊熱鬨嗎?
紀淩修視線涼涼戳在我身上,他出的每張牌都在壓我。
我本就牌技爛,把把輸。可我想在寧乾洲麵前表現一番,打起十二分精神依舊沒能打破逢賭必輸的魔咒,身後傳來一聲悶笑,我下意識轉臉看去。
寧乾洲瞧我一直輸,他似乎樂了。
儘管如此,他依然不置一詞。
我以為他會指點我,會幫我出牌,亦或者替我撐撐場子。可惜並沒有,他隻旁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