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都沒有……
吃飯都是個問題……
他還在生悶氣,不正眼瞧我。
鄭褚很貼心買來蔬菜和瓜果,甚至買來了我最愛吃的烤豬蹄,他說,“先吃著,需要什麼我再去買。”
我輕輕點頭,悄聲說了句謝謝。我怕又刺激到紀淩修那個醋壇子,沒敢太多表示,鄭褚看了眼紀淩修,心領神會點頭。
鄭褚走後,我來到紀淩修麵前,手指戳了戳他。
他微微垂眸看著手中懷表上的時間,眼角眉梢都散發著冷淡的氣息,懷表的蓋子內嵌著我跟他的結婚照……
這照片……我早扔了,他居然還留著……
內心深處對他的虧欠愈發濃烈,我又戳了戳他,“你餓不餓啊。”
他不吭聲。
我歪著頭瞅他的臉,巴巴哄他,“修修,我給你做飯吃好不好呀。”
他“啪嗒”一聲扣上懷表的蓋子,低眉順眼不理我。
我木黢黢拎著鄭褚買來的菜往廚室走去,雖然背部傷口隱隱作痛,但控製動作幅度,能自如行動。
餘光瞟向紀淩修,他似乎皺眉朝我的方向看來。
我若無其事來到廚室,在海外留學的時候,我都是自己做飯吃。有段日子沒自己下廚了,我悶聲生火,背部傷口扯得我彎不了腰,沒法拾木柴。
剛嘗試彎腰,紀淩修便伸手將那根木柴拾起,他一言不發坐在板凳上生火,一言不發挽起袖子,一言不發準備菜,一言不發煮飯。
沒啥激情,也沒啥興致,隻是機械地做這些事情。
我從身後緩緩抱住他的腰,將臉貼在他背部,悶不吭聲。從不知紀淩修還會做飯啊……
可是,他都不與我說話……
一整天都不理我。
上輩子,他跟我冷戰到死……
我說,“紀淩修,你能愛我,真好。謝謝你愛我……”
想起書房那晚發生的事情,我將他的腰抱得更緊,情難自禁悶聲,“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他身子一僵,好久沒動。
我總覺虧欠他,每一次的親熱靠近隻會加劇我這種虧欠心理,想要彌補他,想待他好,又不知自己能給他什麼,隻求他平安健康便好。
眼淚打濕了他後背衣衫,我不知他在想些什麼,他許久沒動。隨後又開始慢條斯理準備晚餐。
我倆默默吃完飯,雖然我覺得他做的飯鹹到發苦……但我還是裝模作樣吃了兩大碗……
而紀淩修吃飯的時候,眉頭都不皺一下,仿佛一點都不覺得鹹苦。
瞧他不想理我,我自顧自上了樓,大熱的天氣,夠不著擦拭背部,我蹲在木盆裡用濕毛巾往後背撩了撩,敷衍入睡。
他似乎睡在另一間房。
半夜,我被爆炸聲驚醒,那些炮火集中轟炸在城區,牆灰撲簌簌掉落,我驚恐萬分爬起來,倉皇四顧。
紀淩修突然推開門,大步奔向我,將我卷入懷裡,用背部替我擋去震碎的窗玻璃,“沒事沒事,不怕,不要怕,我在這裡。”
我慌張,“發生什麼事了?怎麼了?”
房子晃動得厲害,又一顆炸彈爆響不遠處,漫天火焰燃起,衝擊波帶著掀翻一切的力量破門而入,紀淩修緊緊護我入懷,將我堵在安全的角落,他用雙手用力捂住我耳朵。
直到炮火停下,他方才緩緩抬頭,銳利雙眼看向窗外。
“打仗了嗎?”我從他懷裡哆嗦鑽出頭,發現他身上壓著立櫃,胳膊被碎石劃過深深血槽,流血不止。
我心疼地捧起他的胳膊查看。
紀淩修將胳膊抽離,一把推開立櫃,來到窗邊貼牆而立,查看外麵情況,整齊劃一的隆重腳步聲仿佛從天際而來,軍車一輛輛駛入街道,連續不斷的槍聲開始傳來。
“不是打仗。”紀淩修篤定,“有人故意製造混亂。”
“你受傷了。”我飛快翻出家庭醫用箱幫他清洗處理傷口,他想抽回胳膊,我倔強怒瞪他,“不準動!”
他凝神看我。
給他處理完傷口,我又飛快檢查他身上有沒有其他傷,我說,“紀淩修,你都多大人了,還跟我冷戰,我有什麼錯?我隻是想保護你。”
你永遠對,是麼?他反問我。
“為什麼你總不能信任我。”紀淩修神色有些受傷的淡漠,聲音緩而淡,“為什麼你總會注視彆的男人。為什麼你寧願依仗彆的男人,也不願意相信依仗我。為什麼不相信我,為什麼拒絕我,為什麼躲我。”
他有很多很多的為什麼,亦有很多很多的不甘心。
為什麼提到寧乾洲,你會有那麼大反應。
我眼神躲避,無處可藏。
無地自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