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然沒辦法解釋的事情,讓我怎麼解釋。
“你跟他有事。”紀淩修一針見血。
我嚇的立時反駁,白著臉斥責,“他殺了我爹爹!”
“真殺嗎?”紀淩修不依不饒。
他可能知道我爹爹還活著。
當初寧乾洲為了救我,瞞天過海說是擊斃了我爹爹。
我佯裝不知,胡編,“真殺。”
紀淩修說,“既然有殺父之仇,你還留在他身邊做什麼?看上他了?寧乾洲在女人堆裡可是相當受歡迎。你是不是喜歡他那張臉啊。”
他又酸又嗆。
我極力解釋,“留在他身邊,當然是為了活命,也為了複仇!”
“你怎麼複仇的。”紀淩修咄咄逼人,“跟他扮演兄妹情深的戲碼?不是他的童養媳嗎?寧乾洲那種人有閒心跟你玩這麼無聊的遊戲?”
這句話把我嗆住了,很顯然,我跟寧乾洲經曆的一切都被他翻了出來,原來他全部耿耿於懷,從未釋懷過。
連“童養媳”這件八卦都沒放過。
我泡了腳,悶聲上床休息。
他站在床邊看著我,“施微。”
我不理。
他沉默好一會兒,冒出一句,“你到底還愛不愛我了。”
我用被子悶住頭,跟他住在一起這一個多月,這句“愛不愛”他問了無數遍,無論回答他多少遍,他都不滿意。
“不愛了是麼。”見我不回答,他淡淡嗆了句。
不愛?這人如何麵不改色說出來的?不愛,我義無反顧再次選擇他?不愛,我對他有求必應?除了不讓他開燈看我的身體以外,他那些熱血青年的旺盛好奇心,我都儘量滿足他。
痛死老娘了,都沒敢吭一聲。
我感覺他在逼我。
“好好好,施微。”紀淩修繼續作妖“你如今……”
我忽然掀開被子,看著他,“愛愛愛!我愛你行了吧!”
他似乎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抿唇好久,又憋出一句,“那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沒告訴我。”
紀淩修今晚真的囉嗦得令人發指……
我瞪著眼睛看他。
他該不會知道我懷孕的事情了吧……
昏黃的燈光下,他突然麵紅耳赤。
我???
他莫名臉紅什麼?
偷摸喝酒了?抽煙過敏?
亦或者……以為自己要當爹了……知道羞恥了?
我瞪他,他瞪我。
大眼瞪大眼。
我根本沒打算告訴他懷孕的事情,隻想偷偷流掉……
他情報信息來得太快了吧?我跟朋友聊天的時候,他的眼線該不會就在門外猥瑣地偷聽吧?除了寧乾洲的辦公室他進不去,他的眼線可真是無孔不入啊。
我舌頭打結,“你都都都知道了?”
紀淩修臉更紅了,連耳朵都紅了,紅到了脖子根兒。
他舌頭也打結,“我是不是要要要當當爸爸了?”
我頭搖得像撥浪鼓,“不是不是,我沒懷,我就是胃不舒服。”
他抿唇看我。
我說,“你要是想當爸爸,你當我爸爸,我缺個爹。”
他又好氣又好笑,“你故意瞞著我,是不是要給我一個驚喜?”
不是,這傳話的人……怎麼隻給紀淩修傳了一半?我不想要這孩子的消息,他是一句都沒傳給紀淩修啊?難道我朋友第一句恭喜我懷寶寶的聲音太大了,後麵幾句壓低了聲音門外聽不見?
我憋不出來一句話,沒吭聲。
紀淩修似乎陷入了一種置頂開懷的情緒裡,他整夜輾轉反側睡不著,坐起身想跟我說話,見我閉著眼睛睡著了,他又躺下。
悶葫蘆似乎有很多很多的話想跟我說。
卷我入懷,又坐起,大半夜在房間裡走來走去,總想跟我說話,又忍住了。
這一夜,他仿佛將這輩子的謀劃都做完了,甚至把我肚子裡的孩子的未來全都打算好了。
那種異常興奮開懷的氣息充斥了一整夜,好不容易等我起床,紀淩修穿著睡袍站在床邊,似是敲定了什麼,以拳擊掌,“叫紀星野!”
我愣了一下,“什麼?”
“我兒子的名字叫紀星野!”紀淩修雙目炯炯,唇紅齒白,“星垂平野闊,月湧大江流!”
他越是興奮開懷,我越是沉默冰涼。
半個月的時差,我很難判斷這孩子究竟是誰的,若是避子湯效用不好怎麼辦?若是失效了怎麼辦?這個孩子,我無論如何不敢留。
“若是女兒就叫……”紀淩修思索,“我叫紀淩修,你叫施微,取我倆名字中的一個字,叫紀微!”
我訥訥看著他,他有種生命力旺盛的鮮活張力似乎一點點濡染我,這一刻,他仿佛在我眼裡閃閃發光。
而我木訥杵立在冰冷陰影中,臉色慘白。想要強顏歡笑,笑容在臉上流失的那樣快。
從未看見過紀淩修這樣開心的時刻!全然不加掩飾的開懷興奮。
他高興得一夜睡不著。
等他碎碎念著去做飯,我慌忙從包裡掏出醫院拿回來的藥,一顆顆倒在掌心,喂進嘴裡。
等藥效發作,我佯裝摔跤弄掉了孩子,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