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一瞬,“好。”
當晚,他應酬完如約回家,身上有酒味兒但沒醉。
我坐在客廳陪他的親朋好友打牌,娘親陪他爸媽聽曲兒,一大家子熱鬨極了。紀淩修在我身邊坐下,看著我一手王炸,他笑說,“你又要打成一手廢牌。”
逢賭必輸。
我說,“你教我怎麼出牌,我就怎麼出牌,那還能成一手廢牌?”
紀淩修說,“我不教,你想怎麼打,就怎麼打,開心就好。”
說完,他看向另外三個牌友,“都不準吃她牌,讓她贏。”
我被逗笑了,錘了他一下,“討厭!你教我!!!”
他身子前傾,貼緊我後背,抽出一張牌丟出去,從容不迫一張張引出牌友的底牌,然後反殺。
那不費吹灰之力的散漫感,像是做著一件十分得心應手的事情。
他打牌跟寧乾洲很不一樣,寧乾洲是強勢壓牌,威逼利誘一點點套出對方的王牌。而紀淩修,屬於婉約派,善於喂對方牌,明明手上攥著王牌,卻表現得像是抓了一手廢牌似的,讓對方掉以輕心,最終反殺。
他說,“你太猶豫了,彆這麼善良。”
我“哦”了一聲,嗅著他身上好聞的香水味兒,這家夥太精致了,天天跟一幫大老爺們兒打交道,噴什麼香水啊。紀淩修淡淡盯著我手裡的牌,拎出一張壓在桌子上,突然說,“這款香水好聞麼?”
我凝神,沒吭聲。
“好不好聞。”他湊近我耳畔,雙唇輕輕碰我耳根,深沉曖昧的氣息竄進我脖頸。
我瞬間滿臉通紅,這家夥知道我偷偷聞他。
我就不吭聲。
他三下五除二把牌出了,“回房。”
感受到他的胸膛滾燙的溫度,似乎胸腔起伏明顯了些,那燥熱感透過他緊貼著我的身體傳了過來。
我沒動,上次騙我同房,我還沒原諒他呢,才不跟他同房。
“不,我……”我話沒說完,他忽然將我攔腰抱起,我尖叫一聲,下意識抓緊他肩膀。
“不打了。”紀淩修抱著我往樓上走去,“我媳婦兒身體不舒服,帶她上樓休息了。”
他當著一眾親朋好友的麵兒展現出夫妻閨房的激情,大步流星帶我進了臥室,我掙紮著想要下地,他有種壓抑了很久欲火焚身的迫切感。
剛把我扔床上,門外又傳來急切敲門聲。
紀淩修衣服脫了一半,被攪了好事,一臉怒而不發的表情,若無其事打開房門。
他的助理拿著一份名單站在門口,透過門縫看我一眼,猶猶豫豫不開口。
“說。”
助力低聲,“最近彥派軍中咱們好多敵對陣營的關鍵人物被槍殺,軍方在查黑手,按您的意思,為了避嫌,我羅列了幾個我方陣營裡的人,把咱們這幾個心腹除掉,軍方就不會認為是我們乾的。您瞧瞧名單……這幾個人雖說是心腹,但是乾活不積極……”
我屏息聽著,難道我讓彭昶暗殺那些對紀淩修不利的人,給紀淩修帶來了麻煩?反而讓他被軍方懷疑?可是,我明明在給彭昶的信件裡交代過了,一個一個逐步除掉,不要引起懷疑,難道彭昶用力過猛,將那些人集中除掉了?
聽助理那意思,紀淩修為了自保,暗中除掉了自己幾個心腹,這樣以來,無論敵方陣營,亦或者紀氏陣營,都有傷亡,就不會有人懷疑到他身上。
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他做事居然也這麼狠。
透過門縫,我仿佛看見那個混血小姑娘躲在走廊拐角處,強烈嫉妒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