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護城河邊。”我說,“那裡的渡口船多,上了水,軍隊也無法追捕。”
找進退有路的地方,給這些幫傭們留條活路。
然而,各個路口都有重兵把守,寧乾洲似乎把整個平京城圍成了一個大型的迷宮,我們兜兜轉轉隻能在城內繞圈,最終道路越繞越小,繞回城門口。
停留在我初次被掛城門,烈火焚燒的地方。
整條城牆線被寧軍掩蓋,黑壓壓如天邊傾軋的烏雲,燃起的火把點燃漫天火燒雲那般。
遠遠看見寧乾洲穿著隆重軍裝,緩緩來回踱步,他轉臉看向我的方向,犀利視線溶於黑夜。
鄭褚搬去一把椅子,放在軍陣中央。寧乾洲在椅子上坐下,漫不經心地坐姿,手中拎著一個小本子。
他很高,雙腿便顯得格外修長。
靜等我下車。
“彭昶,戴好麵具。”我低聲,“你一會兒挾持沈靜姝,往護城河那裡去,那裡河流湍急,你跳河逃命。”
說完,我看向另外兩位大哥,“你們水性好嗎?”
“自是不在話下。”
“你們跟彭昶一起離開。”我說。
“那你呢?”彭昶問我。
我說,“我留下,還有事情解決。”
我的目的就是利用沈靜姝引寧乾洲出來,現在目的達到了。
“你們走,我留下。”彭昶對另外兩位大哥說,“你們挾持沈靜姝離開。”
我看向彭昶。
他目光堅定,“你是我妹妹,哥哥怎麼會拋下妹妹離開。”
我說,“會死的。”
“若是沒有你,我們鏢局早就死了。”彭昶低聲,“我們是一起的。”
“昶哥不走,我們也不走!”另外兩位死士堅決。
我看他們一瞬,下意識攥緊了手中的槍,“你們保護好自己,把人質看好,留在車裡彆動。”我湊近彭昶耳邊低聲交代了一句。
彭昶不解看我一眼,我示意他放心。
說完,我率先下車。
寧乾洲耐著性子等我,他微微低頭點煙,火光照亮他微蹙戲謔的眉心。
我挽著挎包走向他。
立刻便有一排持槍的士兵抬槍攔在我跟寧乾洲之間,不允許我向寧乾洲靠近半步。
我便駐足,獨自一人站在森嚴肅穆的軍陣包圍圈內。
若是以前,我定是害怕地低頭不講話。然而此時此刻,憤怒和仇恨使我內心強大穩定,站在無數黑洞洞槍口瞄準的核心,我竟如此波瀾不驚。
“寧乾洲。”我直呼他名諱,“我不會讓你傷害我爹爹的。”
寧乾洲掀眼皮看我,眼底的情緒雲濤怒卷。
我繼續激怒他,“你放我爹爹走,我就把沈靜姝還給你!”
話音落地,便有幾個士兵舉槍往我身後的車輛聚攏而去。
我說,“車裡五把槍瞄準沈靜姝,你們敢開車門!我們立刻開槍!要死一起死!”
寧乾洲深不見底的幽冷雙眸盯著我,那怒意裸露在眼底。
他似是以為我跟爹爹一條心,與爹爹沆瀣一氣。不僅私下見他,還偷偷想送爹爹離開,利用沈靜姝,幫爹爹謀一條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