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著他穿梭在觥籌交錯裡,靳安跟寧澈碰上,兩人客氣點了頭,也無多的言語。
隻是寧澈視線掃過我,又掃了眼靳安,方才不露痕跡走開
我總覺著有道視線頻頻看向我。
我捕捉過去,便沒了影子,那個方向小姐太太們圍聚在一起攀談,沈靜姝依然是焦點。我忽而在沈靜姝身後不遠處,看到一抹熟悉的纖細嫵媚身影。
孟晚。
她言笑豔豔挽著一位大腹便便的五十來歲中年男子。
耳邊傳來細碎私語,“那個叫孟晚的女人,原本是有名的交際花。後來,嫁了個有錢的實業家,給人填房,轉正了。”
上輩子孟晚是大佬的公共情人,下場挺慘。這輩子她活到現在,看起來風光無限。紀淩修死的那天,孟晚到過現場。
見她往大廳內側走去,我聲稱內急,匆匆脫離靳安,追了上去。
很多事情,我想問問她。
一路追隨她的身影來到公共衛生池,便跟丟了。她怎麼像個女特務似的,來無影去無蹤的。
我順勢在水池間洗手,從小包裡翻出口紅,對著鏡子補了補氣色。覺得今天這大波浪長發還挺好看的,搭配海浪藍晚禮服,有種風情感。
我撥弄了一下長發,把自己收拾美美的,看著賞心悅目,心情便舒暢。
也是一種取悅自己的方式。
“你怎麼跟靳安了?”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傳來。
我抬眼看去,便見寧澈從牆壁另一側現身。
他單手搭著牆壁,另一隻手自然下垂,微微俯身看我,“真不打算跟我哥好?我哥對你可是念念不忘,一直盯著你的動向呢。我就沒見過他對誰如此關注過。”
我視若無睹,塗好口紅,轉身要走。
“強種。”他攔在我身前,“你坑我好幾回,這筆賬怎麼算。”
這家夥負責抓經濟領域的工作,經常跟實業家打交道,褪去了軍人的淩冽氣質,幾分風月場上的紈絝腔調。
我往左移步,向外走去。
他忽然一把抓住了我胳膊,“其實你……”
話沒說完,忽然一個身影閃了出來,重重一拳打在寧澈臉上,將寧澈打得踉蹌後退幾步,扶著牆壁穩住身子。
我愕然轉臉看去。
竟是一臉怒容囂張的靳安。
他似乎窩著火,上前抬腳便重重往寧澈腹腔猛踹過去,“你拉誰胳膊?”
寧澈結結實實接住了他這一腳,敏捷翻身而起,拇指掠過唇角,見了血。他笑了聲,估計這貴公子第一次受這等屈辱,怒意積聚眼底,亦失了幾分理智。
當靳安又一腳猛踹向寧澈肚子時,寧澈閃身,一拳便揮了過去。
這兩個站在金字塔尖兒上,有頭有臉的大佬居然在公眾場合打架!近身肉搏!
我從沒見過靳安親自動手打人!
寧澈這家夥雖說有從軍經曆,可他生活優渥久了,終究不是靳安的對手,被靳安騎在身上,一拳拳往臉上打!
我說,“彆打了。”
靳安像是沒聽見,拳拳把寧澈往死裡揍。
我上前拉他,“彆打了!快停下,丟不丟人!”
前廳裡的名流們聞聲而來,卻沒人敢上前,畢竟一個曾是嶺南的督軍,一個是平京二把手。
“靳安!”我牟足了勁兒怒斥,“住手!”
真的生了大氣!我忍不住咳了一聲。
靳安猛然一震,揚起的拳頭滯在半空。
圍觀的名流有人跑進來,“寧帥來了!寧帥來了!”
“寧帥?寧乾洲來了?”眾人驚訝,紛紛散去,往前廳趕去,“他來了?真的假的!”
“真的!剛來!在大廳門口!剛下車!”
“天啊,居然會出現在商會盛典。邀請函裡沒有他呀!不是副帥寧澈出席嗎?”
“寧乾洲好像去龍城開會了,返程路過彥海,就順道來了。”
“寧乾洲?在哪裡?”
“快去瞧瞧,我還沒見過他真人!”
“……”
我將靳安拉開,寧澈帶來的人姍姍來遲,急忙將滿臉青紫的寧澈拉起來。
靳安反攥住我手腕,牽我離開。
他怎麼會那麼怒,寧澈未有很出格的言行,隻是阻止我離開,碰了我的胳膊。
靳安徑直牽著我穿過人群,往外走去。
遠遠看見寧乾洲走進大廳,他沒穿禮服。穿著白色襯衣,袖口挽至肘部。下配板正筆挺的軍褲。似乎剛從哪個會議現場來的,撲麵而來的莊重感。
哪怕板正的衣著與名利場上的腔調格格不入,可他乾淨淩冽的氣質如清風逐月莫名驅散了幾分銅臭氣。
無論什麼時候看他,都是精神專注的,眼神似乎能洞穿人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