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那個人頭馬麵青銅器外觀看起來那樣尋常,像是千千萬萬的普通青銅器之一,不會有人想到它暗藏這等玄機,根本到不了九位數。
我沒吭聲。
“在我身邊,你發揮不出來。”他波瀾不驚,“離開我,就不安分。替靳安開疆拓土。”
寧乾洲果然……
在持續驗證我究竟具備怎樣的預知能力……
我在他身邊的時候,死氣沉沉地像是一個尋常女人,沒有半點特殊之處。所以,他乾脆放了我,拉開一個新的圍獵場,看看我在他的競獵範圍內,究竟會怎樣表演。
我所有的動作,都在寧乾洲的監視下。
他跟投我,就是在做實驗,試探我是否真的具備這種能力。哪怕以前求證過,可我被他控製的四年時間裡,我毫無特殊表現。所以他才繼續求證,需要我再次展現出這種預知能力。
結果,百投百賺,信息精準。
預判市場。
亦預判著所有人的預判。
“怎麼辦呢。”他唇角漾起詭譎笑容,萬年無波雙眸泛起粼粼波光,有種驚心動魄的瑰麗,“我不能放了你。”
他放不了手。
發現了如此驚世駭俗顛覆世界觀的稀世珍寶,怎能拱手送人。
“我快死了。”我克製著心頭戰栗,平靜低聲,“活不久的。”
“我不會讓你死。”寧乾洲說,“我們和解。”
他以前所未有的平等姿態與我談判。
我緩緩搖頭。
外麵響起槍聲,我本能覺得是靳安回來了,下意識往門外翹首看去。
“我給你,你想要的。”寧乾洲的聲音近在咫尺,“你,留在我身邊。”
我轉回臉,發現他來到了我身前,偉岸身軀散發的壓迫感逼仄窒息。尤其是他漂亮的雙眸裸露著炙熱明亮的興趣,似乎不可抑製,無法掩飾。
哪怕他神情含蓄不張揚,可他的眼神釋放著情緒。
我似乎能感受到他這一刻的心潮澎湃。
這種情緒太強烈了,駭得我雙腿發軟,後腰靠在沙發椅背上撐住身體,下意識後仰與他拉開距離。
他俯身看我,雙手按在沙發兩側,將我圈在方寸之內,深不可測的眼眸鎖住我,“若不和解,那便無解。”
得不到,就毀掉。
“怎麼和解?”我看著他堅毅眉眼,“你殺死我家人的那刻起,我們注定永遠無法和解。”
“你開條件。”
我按捺著驚懼。
“你說給我,我想要的。”我沉住氣,“我想要紀淩修活著。”
“我給你紀淩修。”
我笑,“不擇手段到信口雌黃的地步了嗎?”
“活的。”
我真是聽不得這個名字,隻是從他口裡念及,心口仿佛再次被撕裂了一個窟窿,疼痛難忍。
眼淚止不住湧上來,我忍著不掉淚,他怎麼可以這樣殘忍?將彆人的傷疤一次次撕開,上次是要撅紀淩修的墳墓,這次拿逝者開玩笑,全無半點尊重。
我正要開口接話,外麵槍聲逼近,緊接著窗玻璃突然傳來破碎聲,靳安身影躍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