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陳曦便坐上了回山海紫園的車。
汪母收拾好東西，已經是早上八點多了，汪父早已出門曬小麥了，這兩天就得把小麥賣掉，然後趕緊給汪洋送生活費。
八點五十，汪母拎著一大袋子吃的，站在路邊，等著去往市裡的汽車，這趟車車程一小時，每個小時發一班車。
汽車是私人承包的，所以會有一些其他服務，比如往城裡帶東西就是其中一種。
很快車來了，汪母攔下車。
“師傅，帶個東西去市裡多少錢啊？”汪母沒坐過這個車，更沒帶過東西。
“帶東西，五塊。”司機很乾脆。
人十塊，東西五塊，還算厚道。
“那麻煩您把這個給捎去。”說著，汪母把一大袋子東西提上車，這是汪洋一個月的口糧。
“這麼大的袋子，太占地方了，得加一塊錢。”司機看著那個大袋子直皺眉頭。
“啊，還得加錢呀。”聞言，汪母臉色變了變，雖然隻是一塊錢，但對她來說，能省一分是一分。
“你看這個袋子也沒多大，就五塊行不行？”說著汪母把幾張零錢遞給司機。
“說六塊就六塊，愛帶不帶，不帶趕緊下去，彆在這浪費時間。”沒想到司機一點情麵都不給，接著就要把汪母趕下車。
“好好…帶…”汪母沒有能力和司機叫板，隻好又從口袋掏出一張皺皺巴巴紙幣，和之前的放在一起，遞給司機。
“車站有人接吧？”接過錢，司機這才放下不耐煩的臉。
“有有，我兒子在那。”
“那行，放那吧…”說完，司機就示意汪母下車。
汪母歎了口氣，佝僂著身體，扶著旁邊的扶手，一步一步的邁下車子。
自己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也不知道能不能看到汪洋成人的那天。
汽車站吃早飯的人越來越少了，在汪洋的幫助下，原本要賣到十點多的油條，不到九點半就全賣完了。
汪洋幫大姐收拾好東西，這才覺得肚子又餓了，便又拿起那個裝著油條的塑料袋，伸手拿出一根，大口地咀嚼著。
雖然忙了兩個多小時，身體有些累，但現在吃著油條卻踏實多了。
“小夥子，謝謝你了。”大姐終於得閒，把孩子抱在懷中，看著汪洋微笑。
“沒事的大姐，我正好在等車，順便幫幫忙，算是早飯錢了。”汪洋舉了舉手中的油條，笑著回應。
“哎，這可不行，這個你拿著……”說著，大姐從裝錢的布兜裡拿出兩張十塊的，遞給汪洋。
“不用的大姐，你掙錢也不容易。”汪洋連忙擺手拒絕。
就幫了一會忙而已，哪有要錢的道理，何況人家還給他吃的。
“讓你拿著你就拿著！”見汪洋不收，大姐一手抱著孩子一手硬往汪洋褲兜裡塞。
汪洋急忙後退，這錢他不能要，一個小工出一天力才掙三十塊錢，他就幫了一會忙，怎麼可能拿人家二十，再說了，他幫忙的本意也不是掙錢。
“大姐，我真不要，你能給我吃個油條已經是對我最大的幫助了，我幫忙也是順道。”汪洋眼睛裡閃著堅定的光。
大姐與汪洋對視一會，很快便意識到這是一個很執著的小夥子，他說不要，那就不會要。
“行吧，以後早上沒吃飯就過來，我一直在這擺攤。”大姐收起錢，再次把手抱向懷中的孩子。
“嗯，我是來車站取東西的，等會就回學校。”見大姐不再堅持，汪洋也鬆了口氣，繼續津津有味的吃著油條。
“唉，你可得好好學習啊，以後考個好大學，找份好工作，可彆像我們這些路邊攤販似的。”大姐歎息一聲，一邊輕拍著孩子一邊對汪洋鼓勵道。
“我看你這生意挺好的，就是為什麼大姐你一個人，還帶個孩子。”早上的生意確實很火爆，跟桌子一樣大的麵，幾個小時就賣光了。
“生意是不錯，你可知道我每天兩點就起床準備東西，以前我們還賣其他的東西，像豆腐、包子。後來孩他爸出了車禍，成了植物人，我就隻能光賣油條了。”說著說著，大姐眼淚就出來了。
“行吧，不跟你說了，我走了，你也趕緊去吧。”大姐有些不好意思，在一個小夥麵前掉什麼眼淚，然後就推著大平板車，背著孩子，步履艱難的朝遠處去了。
巨大的平板車和大姐小小的身軀，形成強烈的反差，汪洋愣愣的看著越走越遠的大姐，內心再度陷入掙紮……
“小曦！你可算來了……”
陳曦的車直接開到了六號彆墅大門口，王語彤已經早早的站在那裡等著了。
陳曦一下車，王語彤就撲上去抱著她，低聲的抽泣。
“好啦，不哭啦……乖……快跟我說說是怎麼回事。”陳曦輕輕拍著她的肩膀，柔聲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