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管大爺站在值班室裡,看著外麵正在啃饅頭的汪洋,心中很不是滋味。
看來也是個命苦的孩子啊,不然誰會不回家坐在那裡啃饅頭。
“小夥子!”大爺打開宿舍樓門,衝正在吃饅頭的汪洋喊了一聲。
“?”汪洋轉過頭,疑惑的看著大爺。
“你進來吧。”大爺朝周圍看了看,然後對汪洋招招手。
“謝謝大爺。”汪洋終於反應過來,十分驚喜的跟大爺道謝。
“你住宿舍可以,但是晚上不能開燈。”大爺鎖上門,然後轉頭對汪洋說道,“被領導看到會罰我錢的。”
“知道了大爺,我不開燈,不弄出聲音,您放心!”隻要有地方住,其他的都無所謂,汪洋很感激。
“嗯,你把這個壺帶上去。”大爺又從值班室拿了一個裝滿水的水壺。
“不用了大爺,我宿舍有水,謝謝您!”說完,汪洋給大爺鞠了一躬,然後背著袋子就往樓上跑去。
此時的汪洋很興奮,至少可以不用睡馬路了不是。
然而當他收拾好東西,手伸進自己口袋時。
身體如墜冰窖。
每次從家裡帶來生活費,他都要把錢放到櫃子裡,花的時候才會帶在身上。
然而,露出褲兜的手指告訴他,錢沒了。
他校服褲兜處,有一個整整齊齊的切口。
汪洋瞬間回想起在公交車上突然要下車的那兩個人,一定是他們!
這一刻,汪洋再也忍不住,痛哭出聲,雙手不停扇著自己的臉,淚如泉湧,他的聲音充滿了絕望和痛苦,仿佛是一隻受傷的野獸在咆哮。
那是父母一分一分攢的血汗錢啊,就這麼丟了。
為什麼!為什麼!老天爺為什麼這麼不公平?為什麼都看他不順眼?這一天他都經曆了什麼!
汪洋跪在地上,涕泗橫流。
這一刻,他失去了所有,愛人,理想,激情。
這一刻,他隻想回到那個破舊不堪的家,哪怕一輩子和父母一樣,麵朝黃土背朝天,他也不願再受這種委屈。
汪洋趴在地上,哭著哭著睡著了……
太陽火辣的炙烤著大地,公路上,兩個老人,各自推著獨輪車,步履艱難的往前走著。
獨輪車上裝著四五個蛇皮袋子,裡麵裝滿了小麥,正是去收購站賣小麥的汪父和汪母。
收購站距離汪洋家要五公裡的路程,獨輪車上的麥子至少得二百多斤。
在這炎熱的天氣中,推著二百多斤麥子走五公裡,即便是對青年人來說,都不是一件輕鬆的事,何況是兩個年近花甲的老人。
兩個人走走停停,到糧食收購站的時候已經快十二點了,五公裡的路程走了接近三個小時。
“哎,終於到了,我這腿是真不行了。”汪母一屁股坐在地上,用力的揉著自己的膝蓋。
汪母自小家裡窮,從六歲就開始幫著家裡乾農活,即便是後來嫁給汪父,生活也並沒有什麼改善,吃苦受累一輩子,身上已經沒幾處好地方了。
“你先歇一歇,我進去問問價格。”汪父放下推車,顧不上喘息,急忙走進一間店鋪。
此時整個收購站上已經沒什麼人了。
“什麼?七毛!”汪父的聲音已經有些顫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