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虛塔非常人能登頂,過程更是凶險無比,豈能亂來。”
遲既白的聲音還是淡淡的,但眾人聽出了裡麵些許責怪的意思。
他說罷,還朝著鄧皋那邊點了點頭。
“鄧前輩,您是戒律堂的長老,我不知曉您想對我徒兒做什麼責罰,但他無錯。”
遲既白沒有多說什麼,一句“他無錯”就淡淡揭了過去。
“好了,也算鬨夠了吧,還嫌我青雲劍宗不夠丟人嗎!不過是晚輩間的爭端,就此散了吧,日後再議。”
柳飛白厲喝一聲,想做和事佬,但他心中也有些錯愕,畢竟他了解遲既白的性子,他這個徒弟向來明事理,如今沒問緣由便是一句“他無錯”,顯然有幾分包庇的意思。
雖然沈遇之的確沒什麼大過錯。
但他這個徒弟何時還會關心人了?更何況是一個拜師不到一天的弟子?
鄧皋聽到柳飛白的話,也不打算拂了他的麵子,鄧皋雖然恪守禮法,但當著這麼多人的麵鬨起來,隻會給青雲劍宗抹黑。
但可不是所有人都想大事化小。
“懷長老,既然都是晚輩之間的爭端,那身為他們的長輩,不如你我二人一試。
若懷長老能接下我一劍,我自願去戒律堂替我徒兒受罰,若您接不下,這件事情才算就此揭過。”
遲既白用最平淡的語氣說出十分狂妄的話。
暫且不提這段話就是對懷術的侮辱,若是懷術接下了,堂堂無渡劍仙要去受罰,從此有了笑柄。
若是懷術接不下,那麼自此他名聲掃地。
這明顯不是一個很好的處理辦法,柳飛白想要阻止,但他看到遲既白認真的神色,還是咽下了那句話。
他二人總不能再僵個幾百年,分出個勝負也好。
至於巫馬行,當然是樂得同意,他隻說過劍修是窮鬼,可沒說過劍修弱!
打起來!打起來!最好兩敗俱傷然後徒弟歸我!
“遲既白!彆人尊你一句劍仙,沒想到你當真狂妄至此!竟敢瞧不起老夫!
既然如此,那你便來,我倒要看看堂堂無渡劍仙的本事!”
事態醞釀至此,已經不是簡單分個勝負了。
柳飛白總覺得自己又要憔悴幾分了。
無渡劍仙威名遠揚不假,但懷術也是堂堂陸地神仙,甚至論起小境界來都比遲既白高一層,若說接不下一劍,未免太過狂妄。
偏偏遲既白不是口出狂言的性子,能說出這種話,必定是有仰仗的。
鄧皋歎了一口氣,蒼老的聲音響起。
“但無渡劍主的全力一劍,可不是此地能夠承受的,既然你二人心意已決,且隨我來——”
鄧皋憑空取出一幅潑墨山水圖來,其上景色栩栩如生,墨色流轉,遲既白與懷術走入,便成了那潑墨山水圖中的一方景色。
眾人的眼神凝在山水圖中,隻見那抹白色身影抬手,似輕描淡寫出了一劍,看不真切。
沒有多麼驚天功地,遲既白甚至沒用他的成名絕技——太虛劍陣。
懷術在山水圖中抬手——
下一秒,他的身影倒飛出去,滿座皆驚。
同時,整個潑墨山水圖中的景物全都湮滅為灰塵,就連畫紙都碎裂。
法寶承受不住這股力量!
咽唾沫的聲音此起彼伏響起,時隔數百年,眾人才回想起遲既白為何能成為劍仙。
就連柳飛白這個師父,都未曾被冠上劍仙的名號。
若是那一劍斬在演武場中,後果不堪設想。
畫卷消失,遲既白白衣不染塵,懷術從畫卷中跌落,一向暴脾氣的他臉色陰沉,卻是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