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既白的頭發亂亂糟糟的,長度已經及肩,古銅色的皮膚顯得那雙眼睛煞是好看。
隻不過現在,那雙眼睛正死死盯著沈遇之,殺意畢露。
往日裡,這種犯人已經可以找個機會以合適的理由弄死了。
“1077,我很喜歡你的野性,真不知道你之前的主人怎麼舍得讓你被送來禁區呢。”
沈遇之另一隻手抄起腰間的細杆,在遲既白側臉的編號上輕輕拍了拍。
這編號一旦被烙印,便一輩子都無法洗掉,就算是出獄都無法消除,隻能頂著囚犯的編號過一輩子。
這股見誰都想殺的野性,沈遇之很喜歡,但前提是上麵的範圍不包括他本人。
“可惜了,有點蠢,真想每天一株惑心草。”
沈遇之嘟囔一句,意識到遲既白如今的狀況根本無法溝通,這才無奈將他踹到角落裡,在遲既白再次發瘋之前,沈遇之重新回到走廊中。
“很有精力嘛,那就先餓五天。”
沈遇之輕描淡寫下了命令,便頭也不回離開此地。
肉食係每天需要補充的能量很多,五天不進食對於肉食性動物來說並不致死,隻是會相當疲憊饑餓,估計遲既白也不會再見人就咬。
……
沈遇之是草食係,這是整個禁區都知道的事情。
諳厄帝國以力量為尊,掌權者大部分都是肉食係,畢竟肉食係有著天生的力量壓製。
同理,禁區牢籠的前幾任長官,也全都是肉食係,讓草食係來當監獄長算是開天辟地頭一回,隻不過沈遇之從外表看不出任何動物的特征,就連穆毅都不清楚沈遇之究竟是哪種草食係。
但沒人會覺得他好惹。
……
監獄長的房間很大,也很寬敞,擁有整個禁區唯一的窗戶,沈遇之慢條斯理從浴缸中走出,係上了鬆鬆垮垮的睡袍,甚至能看到胸膛前滑落的水珠。
申請通話的鈴聲在屋內響起,沈遇之又去接了杯水,這才不緊不慢摁下屋內的接聽鍵,沉悶的聲音自另一端傳來,聽聲音是位中年男人。
“禁區監獄長沈遇之?”
“嗯。”
沈遇之敷衍應了一聲。
“五百萬金幣,保今天那人的命。”
指尖觸碰在杯壁,稍有些燙,沈遇之吹了吹才喝了一口。
“真巧,今天有人還同我說要殺了他呢。”
電話那端的音調拔高,忍著怒氣沒有發火。
“一千萬!”
“三皇子殿下,你要知道禁區隻聽從諳厄帝國皇帝的命令,不歸議會管,不歸法令管,更不歸您管。”
沈遇之這話說得沒錯,卻又不太準確。
早個幾百年,禁區確實隻聽從皇帝的命令,但隨著諳厄帝國經曆幾十年的動蕩與權力交替,皇權微弱,禁區隱隱有脫離控製的風險。
總的來說,禁區監獄長才是這裡的土皇帝,就算是遲既白的身份特殊,也可以由他決定生死。
現如今上位的那位新皇帝,怕是故意將遲既白送來這裡,妄圖構造一番“狗咬狗”的局勢,好一石二鳥,順手解決了沈遇之,換個自己的心腹前來。
因此,沈遇之這話分明就是在拒絕。
“你要知道你在說什麼,前幾任的監獄長難道沒有告訴你,太過自傲可沒有好下場。”
沙啞的聲音再次響起,伴隨著杯子摔在牆麵上的動靜。
“遲既白以前是你的人對吧?”
沈遇之聲音中含著幾分笑意,對麵一愣,沒有接話,似在懷疑他是不是瘋了。
“但很可惜,之後就是我的狗了。”
他臉上的笑容愈發明媚,不等對方反應過來就掛斷電話,並且快速將電源拔下。
“明天應該告訴穆毅把這個東西拆了,吵得很。”
方才那段話沒什麼作用,但隻要能氣得對方今晚睡不著覺,沈遇之的目的也就達成了。
七位宿主中有三位死在了今晚,估計就是得罪了三皇子。
今晚注定不太平。
窗外,霜濃月薄。
夜晚的禁區仍舊是燈火通明,無數探照燈盯著每一個死角,不放過任何一個細微的角落,即使是深夜,也有輪班獄警在走廊裡來回查看。
一旦關燈之後,犯人們便不敢再說話,生怕自己被獄警抓住,整個禁區迎來了難得的寂靜。
四周是無垠的大海,海麵上不知何時起了霧,三人穿透密不透風的黑曜石牆壁,躲過所有攝像頭,悄然來到沈遇之的屋外。
三人配合得極其有默契,如同幽靈一般穿過牆壁進入房間,悄無聲息,屋內隻有沈遇之平穩的呼吸聲。
刺客眼中儘是薄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