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一會,敲門聲響起,穆毅去而複返。
沈遇之放下手中的《蛇類百科》,裝作自己方才正在處理事務,這才讓穆毅開門。
“長官,帝國來信。”
穆毅恭敬行了一個標準的帝國禮,原因無他,這信封上有著皇室的徽章,代表著帝國威嚴。
同樣,也代表這裡麵的內容很正式。
沈遇之眉尾一挑,接過信封。
雖說穆毅想提醒他應該行帝國禮才對,但猶豫一瞬還是選擇住口。
在禁區,沈遇之才是土皇帝。
信封上附著了特有的魔法,隻能被沈遇之打開。
如此鄭重其事,難道寫了什麼帝國機密不成?
疊好的信被打開,沈遇之快速過了一眼,竟是笑了一聲,不似平常刻薄的冷笑,而像是聽到了什麼搞笑的笑話。
自從沈遇之成為監獄長,穆毅還是第一次見他這麼開心。
到底是什麼消息?
難道是要把監獄長調回帝國做事?
還是升職加薪?
或是承諾給什麼好處?
又或者是說那荒謬的一千萬補貼終於要到了?
穆毅眉頭微不可察地一皺。
雖然沈遇之經常讓他頂黑鍋以及謊報補貼,但這確實讓禁區大變樣,說起來,還真舍不得讓他走。
沈遇之笑著,將那信丟給穆毅看,穆毅沉著臉接住信,臉上的悲傷快要溢出來。
但看到開頭,悲傷就凝固在了臉上。
通篇看完,穆毅才頗有些無語看向沈遇之。
“長官,您是被帝國軍方要求十日內到達帝都接受審查,難道您就不擔心嗎?”
信裡已經寫得很清楚,經過財政部的舉報,“禁區牢籠”現任監獄長沈遇之疑似謊報補貼,挪用軍款,需得回到帝都接受審查。
信裡並沒有說如果核實會是什麼下場,但穆毅大概能猜到。
最輕是在臉上刻下犯人編號,被月池石禁錮力量,再丟去礦山永無天日的勞作,最重的話,估計要砍掉雙手雙腳。
諳厄帝國的法令一向很嚴苛,之前是忙著內亂沒空搭理沈遇之,現在新帝上位,自然不允許他再揮霍自己國家的財產。
總之,這封信帶來的並不是什麼好消息,虧沈遇之還能笑得出來。
說起來,沈遇之自從三年前來到這座島,還從未回去過帝都。
“這有什麼好擔心的,我們申請的補貼都是合理的,有跡可循的。”
沈遇之終於笑完,但臉上還是掛著笑,似乎心情更好了。
穆毅……
合不合理我能不知道嗎。
“可是,長官——”
“好了,你不用擔心,我自然有辦法,你去幫我收拾一下去帝都的行李,七天後我就出發,說不定要幾天才能回來,再準備一些食物,我要帶綿綿去帝都。”
沈遇之打斷了穆毅的嘮叨,說出的話斬釘截鐵。
綿綿,就是先前提過的那位賣慘達人綿羊小姐,某些沈遇之說不出的話,還得由她來說。
穆毅見狀,也不好再勸,隻能暗自歎一口氣,走到門邊的時候卻頓住腳步,似在等待。
果不其然,下一秒,沈遇之的聲音傳來。
“遊輪的使用費用,維修費用,以及路上的精神損失費,去了帝都的生活費,記得從補貼裡扣。”
穆毅見怪不怪應了一聲,這才離開。
沈遇之要走的消息並不是秘密,綿綿那個大嘴巴不出一個小時,就將這個消息傳遍了整個禁區,就連犯人們都知道了。
他們也不安了起來,畢竟沈遇之做了什麼他們還是很清楚的——
曆代監獄長,除了沈遇之本人,沒人敢拿本應該修繕武器的補貼去改善犯人獄警的夥食,以及購買眾多貝殼灑在沙灘上美化環境。
更何況沈遇之經常睡到很晚才起床,很少巡查,將每周的禁區報告延長到每半年才寫一次,還是穆毅代筆……
總之,沈遇之看起來很不靠譜,但如果沈遇之走了,這些窮凶極惡的犯人們又要被餓成小綿羊了!
他們急,但急也沒用,隻能這幾天老實一點彆被帝國那邊抓到差錯,連累了沈遇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