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星宇點點頭,率領星罰小隊退出城主府。
火海之中,段庭深站在死靈墓碑陣之外,用深情的目光注視著法陣裡劇烈掙紮的兩個孩子。
“辰辰,桃桃,是父親沒有保護好你們。”
這兩個名字,是段庭深提前想好的龍鳳胎乳名。
他本以為這兩個名字會被自己喊一輩子,喊成千上萬次。
沒想到第一次喊,就是最後一次了!
段庭深眼含熱淚,輕盈催動每一絲靈力。
戰鎧炎獅王與禦主產生情緒共鳴,眼眶也落下岩漿一樣滾燙的淚水。
感受到死亡威脅,兩隻獸王體魔獸再次發出哀嚎,釋放出恐怖的鬼氣威壓。
段庭深的眼睛被鬼氣浸染,再次看到幻覺。
囚籠之中,是一對可愛的兒女。
男孩長得像父親,女孩長得像母親。
“爸爸,你的表情看起來好凶啊,我害怕~”
“爸爸,你不愛我們了嗎?”
肖星宇,世界上最克製幻術的男人!
但此刻他沒有出手。
身為男人,他懂男人。
或許此時段庭深看到的幻象,對他是一種最好的慰藉,也是與兩個孩子最好的告彆。
淚水被火焰烘乾,滄桑的麵龐在這一刻流露出極致的溫情。
“孩子們,爸爸愛你們。”
“但接下來,爸爸要送你們去一個更快樂的地方喲~”
“你們不要害怕,在那裡等著爸爸。”
星罰小隊陷入無言的沉默,每個人的臉色都鋪就一層感同身受的悲傷。
眼前這個一城之主,第一次用父親寵孩子的語氣,對著兩頭毫無人性的魔獸,說著溫柔的告彆。
告彆的話,就此結束。
段庭深紅腫的眼裡,迸發一股略帶傷感的殺意。
“焚天·炎雨之災!”
隨著一聲發泄所有負麵情緒的怒吼,段庭深的頭發根根倒豎。
靈力池好似一座噴發的火山,一發而不可收拾。
渾濁的夜空,突然染成一片火紅的塗層。
一滴滴炎雨從雲層中墜落,宛如絢麗的煙花。
搖搖欲墜的死靈墓碑陣,被一場炎雨覆蓋籠罩。
法陣深處,兩隻魔獸的哀嚎淹沒在火焰之中。
它們劇烈掙紮的殘影,隨著火苗一起搖曳,直至消失在大家的視野。
火海裡,隻剩下兩座火焰墓碑。
段庭深邁著踉蹌的步伐,如同一具行屍走肉,將手中的兩條長命鎖掛墜,小心翼翼放在墓碑麵前。
葉詩萌吸了吸鼻涕,敏感的淚腺就像開閘的水庫。
慕容鑫鑫攥緊拳頭,嬌軀在狂風中止不住顫抖。
慕容陽朔低垂著腦袋,揉了揉進了沙子的眼睛。
肖星宇手持《冥王卷軸》,以挺拔霸氣的站姿,隔空凝望段庭深的背影。
上官曈的聲音,在肖星宇的腦海裡響起。
“其實,真正的告彆。”
“通常沒有長亭古道,沒有午後暖陽,沒有勸君更飲一杯酒。”
“也就是在這麼一個灰暗的深夜,有些人,有些事,就隻能停留在回憶裡了。”
身為曾經的世界第一亡靈禦獸師,這個女人,比任何人都更懂“告彆”。
這是段庭深與孩子們的告彆,充滿了無法彌補的遺憾。
肖星宇心肺刺痛,觸景生情,想起自己與溫雅最後的告彆。
因為魔神之眼消耗過度而失明,他沒能親眼看到溫雅最後的樣子。
“師父,你有過刻骨銘心的告彆嗎?”
“當然有過。”
“遺憾嗎?”
“肖星宇,往前走,不論如何,往前走吧。或許我就是因為總回頭看,才永遠找不到破解灰儘詛咒的答案。”
其實,一往無前的肖星宇,就是上官曈最期待的唯一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