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整盤棋局上來說,朱棣和道衍都沒有要針對藍玉的意思。
因為在藍昭聲名鵲起之前,他們隻是算準朱標一死,連同藍玉在內的大批淮西勳貴,都會跟著過去陪葬。
道衍的意思很好理解。
趁著藍玉還在罕東衛,借著這個機會,讓他永遠都回不了應天府。
即便回去,也得必須是以屍體的形式。
朝廷中能打的武官,除去涼國公藍玉外,其實也就那麼幾個。
潁國公傅友德,還有鎮守雲南的西平候沐英,餘下的武將大多數都是二代,要麼就是一幫老掉牙的家夥,實在造不成什麼威脅。
如果非要說二代子弟中,誰最具有威脅,定是藍昭無疑。
不單單是他的心機城府,還有在戰場上的絕佳表現。
前些日子,西北那邊的線人,將罕東之戰的詳細戰報送了過來。
光是這份膽大心細的魄力,朱棣自愧三分!
帶著一個衛所的兵,就敢頂著瓦剌兵和韃靼兵對衝,還特喵的真讓他成了!
這是運氣嗎!
在朱棣看來並不是,而是算計到了極致。
料準敵軍的每一步,將暴露出的破綻以蠻力撕開,進而迅速擴大優勢,扼守住赤斤這個要點穩住勝局。
放眼史書,都是極為罕見的例子。
若非與藍昭過節太深,朱棣還真想好好找他聊一聊軍事上的事情。
這種機會,恐怕以後不會再有。
二人隻要麵對麵,根本不可能心平氣和的說話。
尤其是在朱棣對藍玉起了殺心的情況下。
朱棣看向道衍,態度恭敬。
“先生,接下來還得請您來布局落子了。”
殺心暴起之間,道衍仍是保持著慈眉善目的樣子。
“殿下靜候佳音。”
殺藍玉,靠著那幫殺手段斷不可行,也沒辦法在朝中進行構陷。
那麼擺在眼前的唯一一個選擇,即是戰爭。
藍玉在罕東並不安寧,數次想要仿照藍昭之前的路線,出赤斤,進蒙古,把瓦剌部攪得天翻地覆。
再來一次飲馬瀚海!
北平與罕東遠隔千裡,道衍還是能夠了解到那邊的情況。
布局多年,為朱棣埋藏下的這張情報網,已經非常成熟。
大明全境的大動向,凡是有可能影響到朝廷局勢,都會在第一時間往燕王府中傳遞。
最高明的地方在於,連朱元璋的錦衣衛都察覺不到。
還是藍昭擔任錦衣衛都指揮使後,把揚州府的青雲樓給蕩滅了。
除此之外,彆無影響。
隻見道衍拿出一張地圖,手指從罕東的位置移到蒙古諸部。
“馬上入夏,以瓦剌部為首的蒙古諸部,會再次南下劫掠,來謀求他們渡過洪武二十一年過冬的物資。”
“貧僧會在暗中給他們情報,不從大同一線進抵大明境內,而是從赤斤入罕東,轉戰蘭州府。”
“並且,策動韃靼部同時南下,兵鋒直指罕東,他們大概會聚集六萬兵力,夠藍玉吃一壺的。”
這是明擺著內外勾結。
放在朝廷裡,是絕對不允許的。
可是啊,山高皇帝遠,誰又能管得著呢?
朱棣詢問道“那西北的秦王和晉王進行支援,那幫北元韃子也會迅速敗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