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被摁在板凳上的劉亦壽。
黃驍目光陰鷙的很,毫無征兆地從腰間拔出雁翎刀,刀尖抵著他的兩腿之間。
沒有男人,會不在意自己的命根子。
劉亦壽臉色慘白。
“劉縣丞,劉大人,你好像不是那麼愚笨。”
“可你一個小小縣丞,又怎麼敢有那麼大的膽子,去構陷一個位居正二品的太子少師呢?”
“說說吧,是誰唆使你這麼做的,隻要說出來,錦衣衛不但不會為難你的家人,還會把你送到京師衙門裡保護起來,風頭過後你還是回來做你的縣丞,貪墨的銀子也就此作罷。”
黃驍純純就是在威逼。
現在沒什麼好利誘的,錦衣衛手裡已經掌握到了部分信息。
隻要能夠撬開劉亦壽的嘴巴。
這樁案子,很快就能出現轉機。
劉亦壽被嚇得顫抖不止。
“上官……算卑職求您,卑職願意一個人抗下所有罪責,請您不要再繼續逼問下去,好嗎!”
“卑職可以馬上去京師的三法司衙門作證,說少師大人是被誣陷的!”
“這件事情,真的不能再問下去了!”
黃驍沒有理會,而是側頭看向一名千戶,問道“他說的話,都記錄好了嗎?”
“回稟指揮同知大人,已經記錄在案。”
黃驍繼續逼問道“我不管你心裡有什麼樣的顧忌,今天無論如何都得吐出那個人的名字,主動交代算你還有點功勞,要是頑抗到底,錦衣衛能滅了你三族信不信?”
常年混跡仕途的人,都應該明白派係與黨羽的複雜關係。
劉亦壽接觸不到那麼高的層麵,他也能夠分析出來,周王朱橚親自來到定遠縣,就是為了對付藍昭。
錦衣衛又是藍昭的爪牙黨羽。
不管是哪一方,都不是一個縣丞能夠得罪的。
當初願意幫朱橚偽造供狀,有貪欲發作的因素,也有著迫不得已的關係。
藩王派人親自找上門,手段上軟硬兼施,又豈是他這個沒有背景的小縣丞能夠拒絕的?
為官不易啊……
劉亦壽很後悔。
若早知今日情形,那一日打死也不會投靠周王朱橚。
他明白了。
一個藩王,不會因為一個八品縣丞而仗義執言,在他眼裡自己就和螻蟻無異。
一名錦衣衛適時提醒道“橫豎都是死,不妨拉個墊背的,最起碼錦衣衛不會禍害你家裡人。”
“好好配合,至少在大獄當中,能夠過上幾天好日子。”
“我們不會乾卸磨殺驢的事!”
劉亦壽的牙關緊了又鬆,仿佛在心中做了天大的決定,嘴裡緩緩吐出兩個字。
“周王……”
諸多錦衣衛眼眸開始變得明亮起來。
黃驍有所預料,但在劉亦壽親口說出時,心境當中還是情不自禁掀起了波瀾。
劉亦壽如實交代實情。
“那時,周王見案情推進不下去,便以威逼利誘的手段,讓卑職抓來了藍府周邊的街坊鄰居,從中選了幾個軟柿子偽造口供。”
“而他們,也在卑職的眼皮子底下被殺死,屍體被綁著石頭扔進了定遠縣南郊的吳家河中。”
“周王想製造出一個死無對證的假象,並且能夠保證在此案結束後讓卑職升遷。”
劉亦壽所說的每個字眼,都被錦衣衛記錄在了隨身的小冊子裡。
可以說是一字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