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藍昭無奈地搖了搖頭,什麼話都沒說,重新坐了下來。
馮勝隻見他拿起筆墨紙硯,放在身前的那張簡陋桌子上,不知在揮毫著什麼。
約莫一盞茶的功夫。
一篇供狀,欣然落成。
藍昭指尖夾著紙張,朗聲讀出上麵的內容。
“罪臣馮勝,居功自傲,因不滿國公爵位,慫恿周王朱橚策劃民變,並以重金賄賂兵部尚書秦逵,並在府中鷹犬的建議下慫恿定遠百姓造反起事,企圖以鳳陽府為據點席卷南直隸,並意圖捏造奸相胡惟庸被冤殺之事,以此引誘其他淮西勳貴進行勾連……”
內容很多,但每個字眼,都把馮勝形容成了亂臣賊子。
藍昭臉上帶著一抹笑意。
“宋國公,我的筆墨功夫,比起那些科舉才子是半點不差,現在就等你簽字畫押了。”
“其實你招不招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誰來擔這個罪名。”
“來人,讓宋國公簽字畫押!”
聽到藍昭的聲音,門外走來兩名錦衣衛,二話不說就給馮勝的指頭摁上紅印子,強行把他的手印摁在了供狀上。
馮勝瘋狂掙紮,臉色漲紅如血,歇斯底裡地怒吼著。
“藍昭!你這個小畜生!你竟敢偽造供詞!”
“老子沒想謀反!老子隻是想殺了你!”
“老子是不純良,但絕對沒有謀反的心思,老子把馮誠派過去,是想拔除掉你這個奸臣!”
藍昭饒有興趣地問道“哦?那請問我哪裡招惹到了宋國公呢,你為何要對我有那麼大的殺意?”
“因為你奸!老子是在為國除害!”馮勝厲聲吼道。
“放屁!”
藍昭唾罵了一句,笑著看向身旁眾人,問道“我奸嗎?我奸嗎?我做的事情,哪一項不是忠臣之舉,又何時貪墨過朝廷和百姓的一兩銀子?”
錦衣衛們都笑了。
說實話,單從藍昭的種種舉動來看,可以說他狂,但絕不能說他奸。
一名錦衣衛小旗官笑道“如果連少師大人都是奸臣的話,那豈不是滿朝廷乃至於滿天下都是奸佞了,宋國公這話可是嚴重失實,一點邏輯都講不通呢。”
“嗯!你說的很對,那就表明宋國公還有實情沒有吐露出來。”
藍昭說著,開始書寫第二份供狀。
這次隻有著簡短幾句話。
“罪臣欲殺藍昭,實為意圖削弱皇孫朱允熥聲勢,繼而為周王鋪墊爭儲事宜,若周王登基,罪臣即為國丈,又位居開國國公之位,屆時便可攝政統權,臨馭萬方!”
藍昭嘴裡輕飄飄地說出這番話。
奇怪的是,馮勝沒有繼續掙紮,而他臉上的漲紅血色已經消散,現在則是呈煞白色。
宛若死人!
“不……不可能,他為什麼知道我心中所想?”
“難道事情已經敗露了嗎?”
“還是說,朱橚那個王八蛋已經扛不住,把事情都給交代了?”
馮勝知道,他進了詔獄,無論如何都逃不過一個死字。
可也絕不願意在死後留下亂臣賊子的罵名!
更不願意讓馮家祖墳都被刨了個乾乾淨淨!
馮勝的內心已經掀起驚濤駭浪。
“不……你是在汙蔑老子,這些供狀都是你偽造的!”
藍昭微笑道“等宋國公摁上手印,就不是偽造的了。”
啪!
第二個手印油然而生。
藍昭看著兩份供狀,滿意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