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事若求極端,隻會適得其反。
戚瑞沒有多問,按照藍昭的吩咐去辦。
抓來的百姓,差不多有兩三百人
其中,有商賈,有農民,也有苦工,這才是要真正定性的批數。
藍昭所說,隻不過隱晦了些。
戚瑞明白其中用意。
殺商,留農留工,以平民憤。
跟隨而來的宋遠也是個聰明人。
畢竟和倭寇之間的銷贓生意,隻有那幫商賈才能吃得到大頭,而且也隻有他們能夠做到販賣內地情報。
比如告訴倭寇,今日海門衛的將士在哪裡巡守,海盜們就能避開。
亦或者告訴倭寇,這幾天會有哪些商船,會偷偷從台州出海。
然後,倭寇和海盜負責劫掠,到手由商賈們來銷贓,得到的銀子六四或者三七分成。
最可笑的是。
那些商賈,正是浙江本地的富商,他們還能借著走私大賺一筆。
兩頭賺!
台州知府宋遠知道內情,可他沒膽子戳穿。
唯一能夠做的,就是在豪強劣紳手上,為台州百姓掙點苦命錢。
他如果敢戳穿。
過不了多久,上頭那些人,輕則讓他卸職滾蛋,重則離奇死亡,再過一陣子,屍體也許會在台州的海岸線上飄著。
以前又不是沒有過這樣的例子。
眼下看到藍昭發話,把大部分百姓都放回了家中。
宋遠拱手作揖,感激道“少師大人,多謝了!”
“百姓的事處理完了,現在該輪到你了。”
藍昭微笑道“宋知府,你在台州主政兩年半,左右支絀,實屬不易。”
“本少師知道你是個好官,把責任怪在你頭上,確實不太合適。”
“可是啊,如果說銷贓生意,你沒有參與進去,本少師是萬萬不信的。”
宋遠麵露惶恐,跪倒在地。
他的回應,也證明了藍昭猜的沒錯。
宋遠顫顫巍巍地摘下頭上的烏紗帽。
“下官願辭官謝罪!”
大明的官,狗都不當。
這家夥玩的精啊。
趁著這股石頭,立馬拍拍屁股走人,以後再怎麼樣都不關他的事了。
藍昭笑道“行了,少玩這套。”
“最起碼你是稱職的。”
“以前的事,本少師既往不咎,但你要知道我們這麼多人來這裡是為了什麼,彆再和倭寇攪和到一起。”
辭官?
還真沒那麼容易。
一時半會,自己上哪找另外一個台州知府。
他的要,隻是宋遠轉換門庭,拜在自己的腳下而已。
宋遠神情恍惚,但僅僅猶豫了一瞬,便說道“下官願為少師大人效死力!”
“行啊,那就看看你的表現。”藍昭說。
“大人,實不相瞞,台州還有一處金運商行的倉庫,他們從中存儲了諸多貨物,意圖在最近這段時間內出海。”
“他們還讓下官和倭寇打好招呼。”
“把貨物運出海過後,讓倭寇劫掠三成下來,然後再通過台州的銷贓路線轉賣到內地。”
出口轉內銷?
藍昭已經有點繃不住了。
古人玩的,比後世還要花啊,門路一套一套的。
不直接賣到內地,那是因為金運商行不敢,在浙江的地頭上尚且有人庇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