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南陽城顛簸不已的馬車上,棠驕至今為止大腦都還是蒙的,搞不明白穀山派的掌門到底在搞什麼東東。
說好的隱居於塵世的高手,怎麼跟個糟老頭子一樣?!
小狐狸不懂,但他大受震撼,甚至覺得古山派的道士都不一般,因為腦子多多少少都有點毛病……
沈玄祿如此,小道士腦子同樣缺根筋,突然出現的掌門更是離譜。
竟然……
竟然讓自己擇日選個好時辰和他那大弟子成婚,以破所謂的情劫。
思緒飄回兩個時辰前,一身白袍的老者(老登)飄飄然從半空中出現,雪白的長胡子垂在胸前。
光看這即將羽化成仙的氣質,很難想象是個腦子有病的糟老頭子。
“玄祿的命定道侶竟然是隻妖,果真是孽緣,一報還一報,沈家當年做的事……”
“唉,真是苦了沈玄祿,那麼天資卓越又勤奮好學的人遇到這些爛事。”
似是陷入了什麼痛苦的回憶中,老者清明的眼神變得渾濁,懷念似的看著周圍的景象。
雲霧山裡十年如一日,無論是山還是樹的位置都仿佛讓他回到了昨日。
麵對絮絮叨叨的老頭,葉小天完全是處於平常心態,甚至還不忘對小狐妖擠眉弄眼,小聲的安慰。
“不用緊張,師傅他對妖族沒有偏見,隻要你不害人便沒關係。”
不過片刻功夫,周圍來自老者的威壓消散,棠驕消瘦的身子踉蹌幾步才勉強的穩住不至於摔倒。
瀲灩的桃花眼抬起,眼神淩厲的望向半空中的老者。
回過神來的老者眼睛亮了起來,興奮的上下打量,“不錯、不錯,如竹一樣寧折不屈的性格很像她。”
“這麼一比下來,玄祿那小子倒是有點配不上你了。”
說罷雙手在半空中強行結契,一個泛起金光的“婚書”就這麼砸在了少年頭頂。
棠驕“……??!!”
這、這玩意該不會是婚書吧,老子隻公狐狸不是母狐狸啊喂!!
眼睜睜看著一個類似婚書的卷軸從頭頂砸來,小狐狸怒氣值飆升,麵對明顯壓他一頭的老者愣是不敢反駁一句。
剛才發生的一切都太驚悚了,這個老頭子絕對沒有表麵上那麼簡單。
能不招惹就不招惹,自己不是孤身一人還有阿姐,要是死掉,阿姐該有多傷心啊……
看著手中被用特殊燙金字體寫著婚書,棠驕簡直是一個頭兩個大。
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這婚書在他手裡就是個燙手山芋,比起妖寵印記還要讓人惡心。
自己可是立誌要成為大妖,一輩子屈居於人類身下算怎麼回事?
小狐狸不知道的是,這婚書哪是什麼普通的婚書,何止是個大坑,完全就是個天坑!!
離開前老者眼神莫名的瞥了一眼婚書,那眼神盯著小狐狸心底直發毛。
哦對,他還順帶將試圖蒙混過關的葉小天也給提溜走了,據說回去之後至少要挨三十鞭。
小道士一邊走一邊哇哇流淚,“師傅你不能如此厚此薄彼。”
“我明明做的都是好事,不僅還捅破了師兄金屋藏嬌的陰謀,還幫助了無辜妖怪獲得自由。”
麵對哭嚎老道士不為所動,他最後給少年的期限隻有十五天。
十五天過後完婚,時間正巧是沈玄祿從昏迷中醒來的日子,到時候就能強行將情劫渡過。
思緒到此處戛然而止,馬車上棠驕頭疼的看著懷中的婚書。
尖銳的狐狸爪子躍躍欲試,想殺人的心都有了,尤其是突然冒出來的老登,更是恨不得除之而後快。
“嗡嗡嗡……”
像個小卷軸一樣的婚書發出奇怪的噪音,棠驕沒忍住伸手晃了晃,然後毫不猶豫的向木板砸去。
一下接著一下,發泄般的用了全身的力氣。
按理來說婚書應該會損壞,怎麼說彆人也會有磕碰等劃痕。
可一頓亂砸下來,邊緣愣是毫發無傷沒有任何磕碰,堅硬到都有些讓人匪夷所思。
關鍵是這東西砸也砸不壞,扔掉了也會自己飄回來。
莫非……成了精了?!
小狐狸不敢多想,將藏有沈玄祿一縷神識的婚書隨意塞進箱子裡,主打一個眼不見心為淨。
“砰砰砰——”
婚書,準確來說是變傻版的沈玄祿如同一個無頭蒼蠅般在箱子裡亂動。
臨時粗製亂造的馬車在林間搖搖晃晃,燭火忽明忽暗,棠驕就這麼在這樣的環境裡睡了過。
雙眼緊閉,一天內緊繃的神情徹底放鬆下來。
他不需要擔心,因為無論是趕車的人還是駝車的馬,都是由紙人外加妖力鑄造而成。
如今走在林中的小路上,除了人為製造,很難遇到比他妖力強大的妖。
南陽城離雲霧山不算太遠,儘管不明白為何阿姐會在人類的城鎮之中,棠驕還是義無反顧的選擇去。
無他,因為那是自己唯一的親人,哪怕麵對危險也要搏一搏。
寂靜的狹小空間裡,角落發出奇怪的噪音,時不時發出暗淡的心亮光,代替了熄滅的燭火照亮少年側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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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大,直至“婚書”徹底衝破木箱的禁錮。
它沒有停頓,意誌本能的衝進少年懷裡,享受著被愛人懷抱的感覺,身上的光芒越來越亮。
“喜歡、好喜歡。”
隻有一絲神識的“沈玄祿”目前隻有本能。
他發自內心的喜歡眼前少年,被隨意打罵也裡傷心哭泣,最後還是控製不住的想要靠近。
“唔……”
感受到懷裡突然多出來的東西,棠驕迷迷糊糊的隨意將東西一扔,翻了個身繼續睡覺。
小狐狸整個人沒心沒肺,自由隨意慣了,完全苦了那一腔情願的傻子。
婚書在木板上連滾了幾圈,下一刻又屁顛屁顛的飄了過來。
比起外表冷淡內心恪守準則的沈玄祿,這一縷神識更像是沒有經曆過家族變動的天真。
喜歡一個人是難掩歡喜的,拚了命也要相見,而非自欺欺人的沉寂。
此時此刻,遠在南陽城最熱鬨的酒樓裡,一個碌碌無名的窮秀才高中狀元的事情被傳的沸沸揚揚。
但更引人注目的還是他身邊自稱是長姐的女子。
魅狐一族的容貌個個頂尖,棠梨梨哪怕是故意掩蓋了容貌特點,也還是惹得一群雜碎覬覦。
她不可避免的往壞處去想,幺弟他……會不會也被這群人欺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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