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璃順著聲音回頭望去,卻見墨方亦步亦趨的跟在她身後。
這麼近的距離竟然沒發現?!
沈璃暗罵自己一聲。
真是想男人想瘋了!
他行止好大的本事,竟能讓自己忘了身處的環境,可是隨時都會遇到危險的。
“這麼晚了不睡覺,跟著我作甚?”
沈璃站在原地,看著墨方。
墨方常年都是一副冷淡的神情,即使在麵對沈璃時,也很少見到他笑。
“王爺這麼晚獨自出來,屬下擔心你會遇到危險。”
沈璃拍了拍他的肩說道“有心了,不過你應該清楚我的實力,哪有人會不要命的犯到我頭上。”
墨方道“可虛天淵的封印還未加固,隨時都有可能會有魑魅逃出,墨方作為王爺的下屬,有責任保護您的安全。”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沈璃也不好再趕他回去。
願意跟便跟著吧。
“洗髓印,出來乾活了。”
她心中默念一聲。
隻見手掌大小的法器自沈璃體內幻化而出。
墨方看它慢慢升至半空。
一陣光芒閃過,它的形體陡然變成了類似蓮瓣的形態。
紫紅的光暈由上至下慢慢蕩漾開來。
光暈所經過的地方,迷霧漸漸消散,瘴氣也消失殆儘。
一陣清風拂過,這片常年被瘴氣籠罩的天空都變得清明起來。
“王爺這個法器好生厲害。”
隻是卻格外的詭異。
法器自古以來不是正就是邪。
而王爺的這個法器卻能仙魔雙向轉化。
在與蠍尾狐對戰時,它既能結印困陣,如今竟還能淨化瘴氣。
實在讓人匪夷所思。
對於墨方的評價,沈璃沒說什麼,隻是微微挑了挑眉。
她沒忘記今天出來的目的。
待洗髓印將整座山的瘴氣都淨化完全,沈璃終是看清了上山的路。
因為常年的瘴氣侵蝕,山上什麼也沒有,隻剩下一些枯枝敗葉。
而且脆弱的一碰就碎。
沈璃俯下身,輕輕拍了拍腳下荒蕪的土地。
“這些年辛苦你了,是該給你注入新的生機了。”
她一手輕撫地麵,腦中想象著那些絢爛的山間野花,靈藥仙草。
不過瞬間的功夫,自她腳下一點碧綠破出地麵。
漸漸地向四周延伸。
墨方怔愣的看著,不過半個時辰,半座山峰已被綠茵環繞。
山間甚至還生出了隨風搖曳的小野花。
在靈界,有多久沒見到這樣的景色了?
沈璃滿心歡喜的看著這片生機。
揮手間山腰上又現出一汪清泉。
由上而下緩緩流淌的泉水,滋養著新生的這片土地。
淡淡的月光自雲層泄下,散落在山野間,氤氤氳氳,宛如仙境。
沈璃行至山頂,一輪又大又圓的明月高高懸掛空中。
她伸手攬月,手捧一抹月華,向著山間輕輕一灑。
那些星星點點,眨眼間變成了漫山遍野的螢火蟲。
沈璃說“用不了多久,我們靈界再不用去羨慕九重天上的仙人,靈界亦可成仙境。”
墨方怔愣的看著這一切,他和王爺相處三百多年,上過的戰場更是不計其數。
王爺的靈力術法,他自認為還是很清楚的。
可她自逃婚下界,不但多了些奇奇怪怪的法器。
就是靈力也與以前大不相同。
要知道,靈力是自小修煉,哪能說變就變。
墨方猶豫了片刻,還是開口問道“王爺,恕屬下冒犯,敢問你是如何習得這神明之術的?”
天下皆知,三界之內唯剩一位上古真神。
哪怕王爺和他交情匪淺,他願意教授,可沒有神力支撐,再是努力也是枉然。
神明之術嗎?
沈璃琢磨了一下。
素手栽花,揮手山河,可驅使日月之力。
原來神明創世竟是這種感覺嗎?
可是哪怕再像,她也不是神明。
沈璃站在山頂的一棵枯木前。
她淡淡的對墨方說“有些事無法跟你解釋,你隻需記住一點,這並非神明之術。”
語畢,她伸手放在粗壯的樹乾上,輕聲道“還在等他嗎?”
“這次由我來幫你好不好?”
似是感應到了沈璃的自然之力,樹乾開始顫抖,似是悲鳴,似是哭泣。
自然之力從她手掌緩緩流出,自根部灌入。
一點一點,大樹的枝丫在延伸,頂尖也開始生出嫩葉。
不過片刻的功夫,原來的枯木好似褪下了那層灰暗,重新獲得了生命。
“洗髓印,封印加固。”
又是一陣光芒大作,從根須到樹冠,整棵大樹都在瘋狂延伸。
待光芒退去,墨方發現樹冠已隱匿於雲層當中。
沈璃站在隨著夜風簌簌搖擺的樹蔭下。
凝望了它好久,那濃密的樹葉之間,她好似看到了兩個身影。
“王爺……”
墨方輕喚了她一聲。
沈璃笑了笑,轉身說道“我們下山吧。”
改天,一定讓行止教自己吹樹葉……
回到軍營裡,天已大亮。
沈璃和墨方同時歸來,彆人倒不覺得什麼。
隻有行止冷著一張臉從沈璃營帳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