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明月聞聲望去,是一個不認識的女人。
二十來歲的年紀,鵝蛋臉,五官有些普通,勉強算清秀,皮膚卻很白皙,給整體顏值增色不少。
穿著一件大紅色的小花襖,還是掐腰款,跟村民常穿的直筒型棉襖不太一樣。
女人的氣質有點像城裡來的知青,不像普通村民。
齊明月暗暗猜測。
她沒在知青院見過這個女人,很可能是已經嫁人的老知青。
齊明月一個照麵就猜出紅襖女人的大概身份,卻沒有立刻像炮仗一樣衝過去跟人對吵。
無意義的口水戰有什麼意思,浪費時間還達不到想要的效果。
知己知彼才能一擊必勝。
想要了解眼前女人的情況,附近的嬸子們當然是最好的谘詢對象。
齊明月無視眼神挑釁的女人,轉頭,想問問旁邊的愛菊嬸子。
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見好脾氣的愛菊嬸子“騰”一下站起來,對著紅襖女人提高嗓門怒斥
“水娃家的,你不會說話就閉嘴,彆整天陰陽怪調的,這裡沒人欠著你!”
紅襖女人臉上閃過嘲諷,嗤笑一聲,眼底劃過一絲怨毒:
“大姨,我說的有什麼不對嗎?
你為個八竿子打不著的外人,這麼大聲吼我做什麼?我不是你嫡嫡親的外甥媳婦嗎?
大姨,你不是很討厭嬌滴滴的知青嗎?
怎麼著,嘴裡一套,背後又是一套啊,看上人家了?
騙回去給狗娃子當媳婦,哈哈哈,笑死我了。”
紅襖女人嘴巴像機關槍似的,噠噠噠說得飛快,吐出來的話卻越來越不像樣。
愛菊嬸子氣得渾身發抖,臉色漲紅,齊明月都怕她站不穩,不著痕跡地靠近一步。
萬一摔倒,她好扶一把。
齊明月從小得到的愛護都是從爺奶身上來的,所以她對於年紀大一些的長輩總會不自覺回護一二。
愛菊嬸子眉宇間都是厭惡,指著紅襖女人破口大罵:
“水娃家的,你胡咧咧什麼東西!青天白日的就滿嘴噴糞。
你看看你現在像什麼樣子,還說自己是文化人有學問,嘴裡嚼臭蟲,沒憋好屁。
你平白無故攀扯齊知青乾什麼,人家剛來的,又哪裡惹你不痛快了,我看你才是丟儘知青臉麵的人。”
一看這裡有熱鬨可看,附近挖野菜的婦女們都停下手中的活,呼啦啦圍了過來。
很多人都認識紅襖女人,嗡嗡嗡,各種指指點點的聲音響起。
農村女人說話的嗓門很大,即使交頭接耳說著悄悄話,那音量也著實不低。
齊明月聽得一清二楚,灌了一耳朵的吐槽。
“水娃家的又在發瘋了?”
“是啊,你看把愛菊給氣得,又不是一回兩回了。”
“愛花家真是作孽,娶了這麼一個不著調的女人回家,乾活乾不了,一張嘴到處惹事。”
“你說她天天想啥,動不動就跟柱子家的吵架乾架,這次又為了啥?”
“誰說不是呢,水娃就不該跳水裡救她,倒救出仇來了。”
“咳,一個二流子,要不是跳水摸了人家身子,哪討得到這麼漂亮的老婆?白得一個知青老婆,也夠本。”
“漂亮頂什麼用?你家兒子不也喜歡跟在知青屁股後麵轉,怎麼不見你娶一個回去?”
“那哪行呢?”
“知青可不能娶,就一張臉好看,乾啥啥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