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明月硬塞了一個給大隊長,誠懇勸說:
“拿著吧,叔,我這還有一把雨傘,今天上午剛從百貨大樓買的,我跟嬸子她們一起擠擠。”
說著伸手又在麻袋裡掏了掏,從家園拿出剛買的那把竹杆大黑傘,撐開,招呼其他三個人。
天冷衣服穿得都多,四個人實在擠不下,李寶珠退了出去,拿起另一個臉盆,學大隊長那樣套在頭上。
雨雪越下越大,不一會兒,齊明月看到傘麵開始往下滴水。
她被擠在中間,還算好,兩個嬸子露在傘外的衣服開始濕了。
李根大爺的駕車技術在這樣的惡劣天氣裡就顯出來了,騾車走得又快又穩。
齊明月聽著呼呼的風聲,用力抓緊雨傘的手柄。
一路上,誰都沒有心思說話,一張嘴就是風雪。
不知過了多久,終於聽到大隊長提高嗓門大喊一聲:
“到了!看見村頭的大槐樹了。”
騾車很快駛入村子,其他人一一下車,迅速跑回家。
李根大爺照舊把齊明月送到知青院門口才回轉。
齊明月也沒有虧待他,今天新買的大白兔奶糖抓了幾顆給他。
天色已晚,又飄著雨雪,知青院的大門虛掩著,裡麵很安靜。
“吱呀。”
院門推開的聲音清晰可聞,齊明月拎著大麻袋,輕快地走進院子。
有人的屋裡已經亮起煤油燈,有人摸著黑,小小的知青院,各自的生活習慣也不儘相同。
雖說租金貴了一些,但每個人獨門獨戶,各過各的日子,糾紛少一點。
不然光一個點不點燈問題,就得吵一架。
你想點,我不想點,燈油怎麼算,都是事兒。
齊明月悄無聲息地閃進後院,看到西麵牆上的院門已經裝好了。
她放下麻袋,撐著傘走近細看,門上刷過桐油,剛靠近就聞到一股濃鬱的味道。
門板打磨得平整光滑,門板邊緣和角落處理得都非常仔細。
李木匠做事很認真。
門內除了插銷之外,也按照齊明月的要求,額外裝了一副鎖扣。
晚上睡覺前,她在裡麵也可以上鎖,比木頭插銷更安全。
這一進院子目前就住了她一個人,小心一些也不為過。
齊明月從家園拿出一把新鎖,今天剛從百貨大樓買的,“喀嚓”,把院門鎖上。
一轉頭,看到屋子牆上空落落的窗戶。
“啪!”
她一拍腦門,滿臉懊惱。
見鬼,又把買窗戶紙的事情忘得一乾二淨。
齊明月進屋,走近後牆窗口,大風裹著雨雪透過窗戶格子打了進來,拿出手電筒照了照,牆邊的青石板已經濕了一大塊。
還好她的火炕沒有沿著窗戶底下的牆麵建造,要不然整麵炕都要遭殃,晾乾的時間準得延長。
她屋裡的火坑方向不一樣。
兩米寬三米長的長方形炕麵,寬裡這條邊緊挨著北麵牆壁,長裡這條邊緊挨著東麵牆壁。
炕邊窗戶底下的位置,她打算擺小書桌和凳子,閒暇時坐在窗邊閱讀。
李木匠已經把昨天她選的家具運過來了,她白天沒在,就先堆放在屋子中央。
離窗戶遠,沒有打到雨雪。
齊明月看到炕櫃,眼神閃了閃,走過去,雙手握住兩邊,用力一提,很輕鬆搬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