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菊花說著說著,滿臉遺憾地吧唧了一下嘴巴,說道
“唉,真是可惜,咱們這裡的果子太難吃,一點光都撈不著。聽說當初村裡還是籌錢買的果樹苗,又組織村民花了不少時間去山裡種樹。好不容易結果了,卻連續好幾年連自家人都下不去嘴,哪能夠送去收購站換錢呢?”
說完,毛菊花便忍不住搖頭歎起氣來。
山上的果子要是能吃,她下工以後肯定不休息,天天去采。
一分錢一斤也劃算啊。
齊明月見毛菊花哇啦哇啦說個不停,轉頭和秦書言對視一眼,嘴角微微勾了勾,眼裡閃過一絲笑意。
她接過杏子,感謝道
“書言,你太客氣啦,謝謝你的杏子,我嘗嘗。你稍等一下,我今天在山裡摘了一些水果,也有杏子,還有其他的,味道還行,你也拿幾個回去嘗嘗。”
移栽到山裡之後,那些果樹結出的果子,甜度下降了一些,水分依然很足,卻不會像山裡原本那些果子那樣酸澀麻嘴。
知青們應該會喜歡。
上次她給邱琳琳送過幾個蘋果,邱琳琳就覺得味道很好。
齊明月轉身回屋,將杏子隨手放在飯桌上,然後兩手抓住背簍邊沿,拎到門口。
屋裡還沒有點油燈,外麵亮堂一些。
齊明月輕輕打開蓋子,露出裡麵大大小小的水果,靠近之後,還能聞到一股水果的清甜香味。
秦書言撐好自行車的撐腳,抬頭剛想說話,毛菊花便像一陣風似的衝了過來。
“毛知青,你慢點!”齊明月大喊一聲。
她怕毛菊花跑太快被台階絆到,摔了手裡的碗。
知青們用來吃飯的碗是那種老式的大口淺腹瓷碗,可能是哪邊買來的殘次品,圓得不太規整。
知青院裡青石板路麵較多,這種瓷碗,掉地就碎。
以毛菊花摳門的性子,真要是摔了碗,絕對要嘀嘀咕咕怪到她頭上,到時可彆找她賠碗。
毛菊花這人倒沒有多少壞心思,就是老想著占便宜,而且自己還不能吃虧。
毛菊花想要的“占便宜”,絕不是指口頭言語上占優勢,而是實打實在物質上拿到實惠。
她臉皮厚著呢!
所謂的“吃虧”也從來不是什麼精神上受到打壓,而是少了她的東西。
例如齊明月偶爾跟邱琳琳分享自己做的小吃食,毛菊花若是看到,必會嬉皮笑臉過來討要。
大多數時候,齊明月不會慣著她,都是無視,反正毛菊花要不到也不會惱。
由於知青院之前發生的多起丟失事件,其他知青都不怎麼待見毛菊花,但她似乎並不太在意,單方麵繼續跟人有說有笑的,心態真心強大。
毛菊花跑到背簍跟前,彎下腰,朝齊明月乾巴巴地笑了笑,試探著問道
“齊知青,你這些果子是從哪裡摘來的?都有哪些果子呢?李家溝大隊後麵的山裡難道還有可以吃的水果嗎?”
每個知青剛來的時候,都不怎麼信邪,沒少去那片果林折騰,最終都被那又酸又澀的口感嚇退了。
毛菊花眼尖,已經看到背簍裡有桃子、蘋果還有杏子。
她緊接著又問道“齊知青,你摘的這些果子個頭好像大了一些,你都嘗過嗎?真的好吃?”
她的眼裡既有期待,又充滿顧慮。
這幾年,她不止一次嘗過那些果子,回回酸得她天靈蓋都要掉了,這會回想起來還覺得嘴裡泛酸。
“我覺得味道還行,你可以每樣拿一個,回去嘗嘗。我就是在那片果林摘的啊!呃應該就是村裡幾年前種的那片,那裡很多果樹,有的好吃,有的不好吃。”
齊明月語氣自然地回答。
她沒想保守這個秘密,但知青院裡一直沒人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