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應該是一首自創曲目,單聽名字他就已經能想象到這是一個怎樣的曲風,隻不過放在國慶彙演上有些不合主題了。
“薛老,聽說您這回是為了收徒弟才來的?”
旁邊的評委楊忠小心翼翼的湊上前說道。
“嗯。”
薛博不冷不淡的應了一聲,目不轉睛的看著手裡的節目單。
他是出了名的古怪脾氣,素來不怎麼喜歡和藝術圈子裡的人打交道。但是由於地位超然的身份以及頗硬的家世背景,所有人還是會想儘一切辦法的套近乎。
“真是碰巧了,您也知道我是做編曲的,一直發愁沒有找到合適的徒弟,也是把主意打到了這次的彙演上。”
“我前麵已經去了好幾個學校當評委,都沒有遇到合適的……”
還不待楊忠把話說完,第一個節目的音樂就突然響起了,他隻得突兀地止住話頭,生怕打擾了旁邊薛博看節目的興致。
開場節目是校內合唱團演唱的《歌唱祖國》,幾十名學生統一穿著紅色係的禮裙與西裝站在舞台階梯上。
低中高三聲部一齊開嗓,蕩氣回腸的氣勢讓大禮堂內的所有人都不禁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感染力非常的強。
鄭市外國語合唱團的專業度在國內都是有名氣的,是由校內的幾名音樂老師牽頭組織。他們每一年都會在新一屆的學生裡挑選好苗子,進行培養和教導。
曆年來有不少學生通過合唱團保送進了國內外出名的音樂學院,可以說是音樂界的重要搖籃之一。
這次彙演選拔的三個名額,合唱團是肯定必須要占據一個的。
台下高一的學生們看著台上光鮮亮麗的合唱團,皆是露出了豔羨與期待的目光。
聽說這次國慶節後,音樂老師就會來高一部招生了,他們會有機會被選中嗎?將來有一天也能像學長學姐這樣站在聚光燈下參與各種各樣的演出嗎?
沈舒坐在後台的化妝室閉著雙眼,夏思雨和杜夢雲兩人一臉興奮的給她化著妝。
前麵傳來的合唱聲勾起了她的許多回憶,在京城的國際學校時,她是校內合唱團高聲部的一份子。
沈舒那時和馮靜文關係要好,陪著她去麵試合唱團,結果沒想到竟然意外中選。所有見過她的老師都說她天賦好是一塊兒好材料,如果在這一行深耕,將來會有屬於她的一片天地。
因此到了初中以後她便放棄了學習多年的鋼琴,選擇了最適合自己的那條路。隻是誰也沒想到家裡卻突遭變故……
如果上一世沒有破產離開京城,她大概率會拜入名師門下,成為一名高音歌唱家。
學音樂是很燒錢的,準確來說藝術這條路不管哪個領域都是這樣。高價的樂器,昂貴的課時費等方方麵麵都是需要持續燒錢。
當初有老師了解她的情況後,自願承擔費用將她留在京城培養。沈舒拒絕了,她也不想割舍這份熱愛,但人終究要回到現實裡,她不可能隻管自己,拋下父母不顧家庭的實際情況。
演唱組的所有節目結束後,沈舒剛好換裝完畢。她站在落地鏡前,將配飾逐一的戴上。
“黎嬈不愧是你,你的節目竟然能排在舞蹈組的開場。”
“咱們黎姐跳古典舞可是出了名的,有這種待遇是肯定的。”
沈舒剛走出試衣間就碰到了穿著表演服往台前趕去的黎嬈,她身邊簇擁了好幾個戴著學生會工牌的學生。
幾人看到沈舒後皆是一愣,眼神發直的目送著她往另外一頭走去。
“咱們學校什麼時候來了這麼一號學生?”
“好酷好帥的風格!之前排練的時候怎麼沒見過她?”
“……”
聽著身邊幾人的議論聲,黎嬈也是有些疑惑的看著女生離去的背影。
聽到幾人的議論聲,沈舒身形一僵。反差有那麼大嗎?她默默低頭看了一眼穿搭。
好吧,確實有點兒。
悠揚婉轉的古典樂響起,看到台上的黎嬈時台下引起了不小的轟動。當初她就是憑借一曲獨舞,拿下了初中部校花的名頭。
如果沈舒不在鄭外的話,這高中部的校花名頭隻怕還是會落在黎嬈的頭上。
當初宣布彙演這件事時,黎嬈還有些害怕沈舒會報舞蹈組,就像軍訓時一樣搶走本屬於自己的風頭。
隻是她聽那幾個在學生會的跟班說,沈舒這次竟然報名了鋼琴獨奏。聽說曲目挺特彆的,就是彈奏技巧不怎麼樣,想來被選上的幾率也不大。
黎嬈與台下評委席裡的一個女人晦澀的對視了一眼後,便踩著節拍開始翩翩起舞。
“真湊巧呀,這孩子是我的學生。她報節目的事竟然都沒和我說。”
女人約莫三十出頭的年紀,氣質挺拔長相標致,打眼一看就知道是個舞蹈老師。
她從z國十大舞蹈院校之首的京城舞蹈學院畢業後,便回到家鄉鄭市發展了。通過這十幾年的奠定,在圈內也是地位頗高的存在。
聽到女評委的話,其他幾個評委都會意的一笑。他們早先都互相通過氣,碰到彼此的學生都會額外照顧,分數打的高一些。
特彆是這個黎嬈,家庭背景還不簡單。霍副局以答謝恩師的名義,私下給他們都送了價值不菲的禮物,隻為拿下那三個名額之一。
這種事早已在圈內形成了產業鏈,他們做起這種事來都是駕輕就熟的。
“我還說呢,怪不得這學生跳的這麼好。”
“這孩子跳的真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有幾分你當年的影子。”
幾個評委附和著,手中快速的打著分數。
楊忠是京城那邊來的人,他跟其他幾名本地的評委並不相熟,公事公辦的無視著他們的談話,一視同仁的打下了分數。
薛博冷哼一聲,跳成這樣的在舞蹈學院裡一抓一大把,這幾個評委真是練的好一手睜眼說瞎話的本事。
不論是哪個圈子,基本都是這樣的現狀。有人世故圓滑為了錢可以做出違背良心的事,有人兩眼一閉與世無爭,也有人唾棄那群不擇手段之人,一直保持著本心。
後麵的舞蹈基本都是千篇一律,不單是評委,台下的學生們都逐漸有些麻木了。
直到器樂組開場,一身白色燕尾服的陸白出現,所有人都瞬間被點燃了興趣,尖叫聲歡呼聲在大禮堂內回蕩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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