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初星醒得是越來越早,這次不到四點就醒了。
沈修言睡在他旁邊,屋內開了盞暖黃色的小夜燈,紀初星扭過身子跟沈修言麵對麵。
平穩的呼吸噴灑在他的脖頸撫平了紀初星剛醒過來的那點兒煩躁。
沈修言胳膊環抱著他,紀初星掰了好半天才脫身。
想抽根煙,迫切的想抽。
紀初星拿上裝備往洗手間走,輕輕關上門。
一根抽下去頭腦更清醒了,他輕咳兩聲在洗手間消磨時間。
看了兩集動漫手機彈窗顯示電量不足,紀初星看時間五點過半,可以出去假裝剛睡醒了。
紀初星去洗了把手,一抬頭差點沒把自己嚇死。
亂糟糟的發型,往上翹了好幾根頭發,濃重的眼袋讓他看上去頹敗不堪。
還有那新冒出來的胡子他怎麼看都不順眼,昨晚攝入的油脂熱量太高,鼻尖上起了特大的一顆痘。
整張臉的皮膚油膩膩的紀初星都不認識這張臉。
看著鏡子裡麵陌生的自己紀初星發瘋似的一拳捶了上去。
鏡子碎了又分裂出無數片的自己。
玻璃渣刺進肉裡流出了鮮紅的血,紀初星有了爽感。
這下舒服多了!
轉動門把手門外站著睡意朦朧的沈修言。
他揉著眼睛打了個短短的哈欠,紀初星趕緊將手背到了身後給他讓了地。
沈修言順手揉了下他的腦袋。
走進去直麵撲來的煙草味令沈修言皺了皺鼻頭。
“你在裡麵抽了多少根?”
紀初星慌亂的逃跑,跑到客廳看到了鐵牛。
他愣怔在原地好久。
為什麼要逃,為什麼要害怕沈修言看到他這副鬼樣子。
他就是害怕。
他希望自己在沈修言眼裡永遠是帥氣乾淨的而不是現在這副如同行屍走肉的模樣。
就連他本人都接受不了現在的自己又怎麼能把自己不堪的一麵展示給自己喜歡的人看。
“手受傷了,光站在這裡就能愈合嗎?”
沈修言低沉的聲音從他背後傳來,握住他的手腕將受傷的那隻手輕微抬起來。
紀初星一驚,當即甩開了他,下意識的後退了幾步。
“你離我遠一點!”
沈修言的手僵硬的懸在半空,深沉的凝望著他麵前的這個人。
“仔仔……”
紀初星雙手捂住自己的臉,“彆看我。”
從手指骨節流出來鮮血順著指縫蜿蜒到小臂。
沈修言慢慢地向他靠近,越靠近呼吸就越輕,生怕一不小心觸摸到他就會碎掉。
“我不看你。”
沈修言拿著棉簽擦拭紀初星手指上的傷。
上麵還刺著一些小碎玻璃。
他拿開紀初星捂臉的雙手輕吻住了他的眼睛。
沈修言找來帽子跟口罩把他武裝好,“現在什麼都看不到了。”
紀初星將頭埋得很低,安靜地坐在沙發上讓沈修言幫他處理傷口。
沈修言什麼也沒提,“這傷口再不處理就要愈合了。”
紀初星悶聲道:“哪有那麼快。”
“這麼好看的手指不要再受傷了。”
沈修言握著他的手拇指溫柔地摩挲著紀初星的手背。
“沈修言,我是不是越來越醜了?”
“怎麼會。”
“就是越來越醜了。”
紀初星從小就愛打扮,紀冉星還沒出生的時候,他們兩家沒有女孩。
兩家的媽就拿他們兩個男孩練手。
沈修言每次都很抗拒倒是紀初星會給自己搭配各種衣服,不管好看還是難看,在紀初星眼裡都是最漂亮的。
兩個媽拿著相機不停的給他們拍照,把他們當作小模特。
紀初星五六歲的時候就去走過秀。
他穿著自己搭配的服裝麵向老媽的鏡頭,奶聲奶氣的跟老媽說:“向姨,把我拍得帥一點哦,要比哥哥還要帥!”
沈修言就站在旁邊看比他矮很多的紀初星表演。
大方又自信的擺著各種剪刀手。
“我還要跟哥哥拍。”
紀初星還會給沈修言搭配衣服,衛衣配短褲還要讓他穿著拖鞋。
沈修言不願意紀初星就又哭又撒嬌的。
以至於他們有好幾本厚厚的黑曆史相冊。
全都是紀初星的傑作。
長大後,紀初星也願意打扮,從頭發到穿什麼樣子的鞋他哪裡都不會放過。
每一次出門沈修言總會開玩笑說紀初星是去走秀,天天就跟開屏一樣。
紀初星花心思打扮自己他非常享受這個過程,他開心沈修言也就跟著開心。
他喜歡那個自信的紀初星。
他心疼這個不自信的紀初星。
紀初星受不了自己亂七八糟的樣子,沈修言都明白。
“你想聽實話嗎?”
紀初星輕嗯一聲。
沈修言去摘紀初星的口罩,紀初星往後躲了一下。
“如果光是比帥氣的話,還是差我一點點的。”
這一點,紀初星承認。
沈修言是他們團的門麵,冷峻又禁欲的顏值放在哪裡都有非常高的辨識度。
是那種一眼就能夠將所有人的視線全都吸引過去的顏值。
“但你在娃娃臉的類型裡,一騎絕塵,可以永遠演少年,一點違和感都不會有。”
“我就當你是誇我了。”
沈修言輕捏紀初星的手指,“你帥氣又可愛,我……”
沈修言不好意思接著往下說。
昨晚紀初星一直在說喜歡他,他說一遍沈修言就吻他一遍。
“你怎麼樣?”
沈修言沒再說話。
“我說我下周休假。”
紀初星卻沒有半點開心。
他想說的明明不是這句話。
紀初星沒有拆穿他接著他的話題往下說:“那你休假的時間是不是都是我的?”
沈修言秒答:“是。”
“我們去看極光,想怎麼安排都行,都聽你的。”
紀初星抬頭,剛才哭過的眼睛還有些發紅可是眼神卻變亮了。
他不確定的又問了一遍:“都是我的嗎?”
沈修言耐心的重複:“都是你的。”
他隔著口罩捏了捏他的臉頰,“今天還有兩個商務要拍,我會早點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