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證據確鑿嗎?”楊總長問道。
“確鑿,有兩個俘虜,我上次便審訊過。這次他們招供,是範成澤指使的。還有殺手組織的骨乾參與。”
“好,我跟上級緊急彙報,你等我消息,做好準備。”
閆北原反饋的消息並不樂觀,胡正雍聽了彙報後,長時間沉默,並沒有給出明確的答複。閆北原識趣的掛了電話,給領導留下了足夠的決策時間與空間。
一時間,範成澤手中的金陵警備區力量,成了懸在頭上的利劍!
“閆廳長,封鎖消息!任何人都不要泄露今晚的行動。”風彬命令道。
“小白,繼續保持孫大勇手機暢通。”薑小白答應下來。
風彬稍加思考,“閆廳長,廳裡有多少兄弟是可靠的,能夠調用?”
閆北原輕輕搖頭,風彬的心沉到了穀底。“金陵市局可以調動,我是從金陵市提拔到省廳的,弟兄們都很可靠。”
風彬點頭,“閆廳長,讓金陵市局的兄弟們做準備。我帶特戰隊人馬過去,秘密把範成澤控製起來。小白,你帶一部分兄弟跟我行動。大雄負責守衛基地,如果有人膽敢造次,格殺勿論!雞兄帶一對兄弟,配合江寧局的弟兄們在外警戒,隨時支援。”
安排妥當,風彬與閆北原帶著隊伍分乘三輛車,悄悄向金陵城開撥。每個人都心懷忐忑,範成澤是否有膽量選擇冒險。
範成澤已經做好了冒險的準備。他安排今天晚上的行動,也想好了破釜沉舟的後手。但是,他的衝動被強行按了下來。甚至神秘的老大親自打電話給他,對他擅改行動方案表達了非常不滿。杜懷民親自登門,嚴厲批評他的冒進,又擺事實講道理,展開一番耐心說教,讓他稍稍回收了瘋狂的念頭。
不過,人已經安排出去了,造成多大的動靜,他們心中也沒底。
雙方就在這種沒有把握,一次次的碰撞中,把對抗的烈度逐漸升級。
“你派人全副武裝的攻擊一個保密的軍事單位,這不是造反又是什麼?”杜懷民的情緒很壞,脾氣很大,“你不想活,也不要拉上所有人陪葬。事情一旦敗露,沒有人能救得了你。”
“你們讓我做這件事情的時候,就該考慮到其中的風險。”範成澤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頗有點魚死網破的意味。
“我們隻是要求派幾個高手去把毛誌彬先撈出來,沒讓你派武裝人員過去。”
“切!”範成澤冷笑道,“現在知道害怕了?可是已經晚了,行動已經結束,範大勇說人已經救了出來,轉移到秘密點了。為了保險起見,這兩天先不要聯係了。”
“真的嗎?”杜懷民興奮反問,他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沒有遇到抵抗?”
“遇到了,兩路人馬,一路救人,一路掩護。全身而退。”範成澤洋洋得意,“富貴險中求啊,不敢冒險絕對不會成事。”
範成澤斜著眼,看著杜懷民,“杜省長,我說話算話,你們老大是不是也該兌現諾言了?”
杜懷民猶豫了一下,說道:“那是一定。”
他的神情變化並沒有逃過範成澤的眼睛,“杜省長,這深更半夜的你在這兒熬著,不會就隻是告訴我,你們給我畫了張大餅,我看的到吃不著是吧?”
“不會,不會,老爺子正在研究。”杜懷民尷尬地笑了笑,掩飾著內心地慌亂。
“那好,我的人會好好的照顧好救出來的四個人,時不時來個刑訊逼供啥的,他們一定在巨大的力量感召下,心靈被淨化,被感化,對做過的罪惡進行深深的懺悔。”
“你在威脅我?”杜懷民厲聲說道。
“你們在利用我,把我象衛生紙一般利用。”範成澤冷笑。
兩個人像爭一塊骨頭的狗,彼此狂吠。
“每次行動,我出力流汗流血,最後呢,你們把肉和湯都收了,然後把骨頭扔了也不給我。想吃到骨頭,還要我跑遠路自己去叼回來。思來想去,是你們不對啊。”範成澤盯著杜懷民,陰陽怪氣地說道,“這世上,沒有‘隻想牛拉犁,不要牛吃草’的道理,你們胃口太大,欲望太大,不怕撐死的。”
“這麼些年你在金陵,沒有我們罩著,能有你今天嗎?”杜懷民有點惱羞成怒,他心中的草包,今天也敢高聲叫價了。
“哈哈哈,”範成澤象聽了一個十分好笑的笑話一般,粗聲大笑。“你知道,為了這頂烏紗,我上交了多少錢買來的嗎?知道你們不可靠,我也懶得給你們送錢。實話告訴你,沒有你們,老子照樣過的很好。做事情需要付出成本,現在更講究雙贏。你們之所以逐漸被人抓住破綻,走背運,還不是你們做不道雨露均沾導致?吃獨食,不會把自己吃成胖子,反而會把自己噎死!”
“我不想跟你爭吵這些沒有用的東西,我還是那句話,你最好冷靜下來,三思而後行。”杜懷民在範成澤亢奮的態度下麵敗下陣來,“否則,沒人能救得了你。”
範成澤看著杜懷民,毫不掩飾心中對他的鄙夷,“你怎麼不問我,為什麼會答應去做?你認為,沒有了扈家的幫助,我就無計可施?錯!你們大錯特錯。狡兔況且有三窟,何況人乎。你們總認為,控製了老增,便能掐住我的命門,你們錯了。從老增開始投靠你們的第一天,我就預感到了今天的結局。我學著你們的樣子,做一條隱藏在陰暗角落中的毒蛇,伺機而動,望風而行。而我與你們不同的是,我沒有七寸,你們也找不到我的命門。在你們心底,把我看成了一個草包,那我就以草包的模樣出現在你們麵前。你們總認為自己聰明,可就是沒看穿我。武警部隊每年嚴格的考核,我都能得高分,你們一定認為是範家老爺子給我得餘萌。你們才是草包呢,也不動動腦子想想,一個躺在床上七八年的植物人,他能撐起的餘萌有多大?你們真真是一群草包。”
範成澤肆意揮灑著心中鬱結已久的塊壘,當著杜懷民的麵痛斥於他,沒有比這更痛快的事情了。
“不管怎樣,行動勝利了,目標達到了。”杜懷民說道。
“嚴格說,是我的行動勝利了,我的目標達到了。”範成澤不無得意的說道,“你要救的人在我手上。所以,你口中的勝利還遠未到來。”
杜懷民目瞪口呆,結結巴巴問道:“你的條件是什麼?”
“告訴你老板,達成我的心願。”範成澤目露凶光,“如果他還出爾反爾,彆怪我不客氣。”
“我隻能轉達你的意思,不能做任何決定。”杜懷民的氣勢完全被範成澤壓了下來,此時在他眼中,範成澤不再是他們口中的草包,而是一條藏在草堆裡的毒蛇。
“這就足夠了。如果你的老板膽敢再次從中作梗,今天晚上的事情,他就要負全責!”範成澤威脅道,“我們將新賬舊賬一起算,從陶城算起!”。
天光大亮,杜懷民略顯狼狽地從範成澤的彆墅離開。一個健美的身影在窗前一閃。
“誰!”範成澤大喊一聲。
夏百靈從外麵悄無聲息的進來。
“是你啊,坐!”
“老增死了。我想知道,為什麼一定要殺死他。”夏百靈麵無表情的問道,親手殺死老熟人,她心中感到十分不舒服。
“他必須死。”範成澤咬牙說道,“他背叛了我們,投靠了杜懷民!”
夏百靈驚訝地看著範成澤,確定他沒有撒謊。她弄不明白,一個被外人看作草包的人,是如何洞察自己的親信背叛的。
範成澤騙過了所有人,包括夏百靈。如果他真是草包的話,又怎能在金陵警備區司令的位子上坐穩呢?
人都有這樣的毛病:對一個人或者一件事形成了先入為主的看法後,便會頑固的堅持這個看法,自覺不自覺地忽略容易引起改變其看法的要素,並鞏固著舊有的觀念。杜懷民他們便是如此,他們始終認為範成澤是草包,最終在上麵吃了大虧。
草包與否,完全來自不同地看法與理解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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