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芮總,不知道您去看望哪一位高人?”
“哈哈,三爺,這個不好透露。”蘭姐笑著說道。
林望雲壓下了一探究竟的衝動,“芮總,您對這件事情,有什麼章程嗎?”
林望雲想從蘭姐這邊探底,蘭姐自然心知肚明,“三爺,這件事情由嬌蓮大酒店褚靜總經理和蕭二雄副總在負責處理,實際情況我並不掌握。”
蘭姐一句話,把自己和風彬從中擇了出來,也把褚靜和蕭二雄推到了前台。兩人彼此客氣的一塌糊塗,然後掛了電話。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大彬,大雄和褚靜能搞定嗎?林望雲都出麵了。”蘭姐擔心地問道。
風彬笑了笑,“江寧沒有英雄!”
何山的心情徹底沉到了穀底。昨天被皇甫海平一通吹牛,他認為晚上一定會馬到成功,並抱著激動的心情等著凱旋,等來的卻是噩耗。就像找人替考的主,花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做通了關係,最後替考沒通過,自己還要出麵辦酒席還禮一般,心中憋屈也要強裝笑顏。何山的遭遇很悲催:他先被黃大姣哭罵了一通後,又挨了普至秀一頓數落。黃三力表現的像個男人:給何山出錢,先把人撈回來,然後弄清對方的底細和師承,他要出麵給徒弟找回麵子。掛了電話,隨手轉了二百萬過來。
如果二百萬能把人贖回來,那人也不太值錢。黃三力不知道,何山有十五人扣在了人家手中。
和事酒擺在了江寧航運公司的招待酒店中,林望雲精明過人,生意算盤打地異常精明。服務員用地菜單,都是用來宰悲催旅客用的菜單,菜價翻了兩倍,一桌和事酒,林望雲能小賺一萬多塊。他從八樓包間居高臨下望見褚靜跟一個瘸子從車上下來,臉上笑容滿麵,擺出了一副誌在必得、旗開得勝的神氣歡迎兩人入席。
江寧商界,黑白兩道的頭麵人物,都被林望雲請到了桌上。林望雲做在了主陪,副總苗秀副陪。右手邊依次是何山,江寧商城的總經理郭振宇,江寧三益建築公司總經理白坤山,江寧宏圖ktv老板宋世強。左邊兩個客位留給了褚靜和蕭二雄,接下來依次漕河幫主左大元,江寧航運的保安經理曹彬,耀世保安公司副總張強。
林望雲一一引薦,褚靜從座次上知道今天情況凶險,按照事先商定的套路,褚靜並沒有直接入座,而是說道:“承蒙三爺出麵調解,蘭姐與風哥對三爺再次表示感謝。其中的是非曲直各位在座大佬應該已經很清楚,我長話短說,就是有那瞎了眼害了失心瘋的王八蛋跟蘭姐過不去,跟嬌蓮大酒店過不去,屢次三番來搗亂,破壞酒店的經營。”
林望雲沉下臉來,褚靜當著他的麵罵何山,壓根沒把他這個和事佬看在眼中,拍了一下桌子,“褚靜,這是什麼場合,由著你潑婦罵街?”他一怒之下,把褚靜仍然當孫一平的小三看待,“如果孫總在此,有你說話的份嗎?這不是你罵人的地方。”
褚靜笑了笑,說道:“三爺,您是來和事的,我現在是嬌蓮大酒店的總經理,酒店受了損失,我罵兩句出口氣不可以嗎?如果這兒我不該來,那還有什麼談的必要嗎?蕭副總,咱們走?”蕭二雄邪魅地一笑,“褚總,走就走。”
說著兩人就要往外走,和事酒眼看就要談崩了。林望雲被架在那兒,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猶豫著要不要開口留人。何山則十分焦急,今天如果談崩了,把人送到局子,拘留個十天半月的放出來,他丟不起人,也沒法向黃家交代。黃三力已經給了他二百萬了,就是讓他把人弄出來。
張強見兩句話不對付,雙方還沒談就被和事佬把事情搞砸了,急忙站起身,“褚總,蕭總,請留步,今天話說到這兒了,咱們還是把事情談開,雙方翻過這一頁去,江寧地方小,低頭不見抬頭見,生意要緊,生意要緊。”
褚靜笑了笑,“張總說話在理,我們也不是胡攪蠻纏之人。在座各位大佬可能會因為我的過往,做過孫一平地小三而心生鄙視,覺得我褚靜不配跟各位交談。那麼,我委托嬌蓮大酒店蕭副總,代表蘭姐、風哥與我,全權負責這件事。蕭副總,我在下麵等你。”
褚靜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留下一屋子男人,麵麵相覷。
蕭二雄向各位拱了拱手,說道:“三爺,各位大佬。”
林望雲鼻子裡麵輕哼一聲,眾人則裝作沒聽見,學著林望雲的樣子,完全沒有反應。他們心中看輕了蕭二雄是個瘸子。
“蕭副總是吧,”林望雲做足了架勢,“今天是我的場子,替你們兩家說和,嬌蓮大酒店是什麼態度,一上來機關槍一般搞了潑婦罵街。這不是談事情的方式。”
蕭二雄撇了撇嘴,“三爺,你說我們該用什麼態度?這桌酒您是為了和事還是挑事?”
林望雲冷笑道,“當然是和事!”
“那好,我方的章程是,十四個人,一人三十萬,其中一人,四百萬。錢到賬放人。”
“你還不如去搶。”何山在對麵喊道。
“有些得理不饒人了。”郭振宇帶頭,眾人起哄,“江寧地界,也不過是百八十萬的事情,不能由著你們耍狂,漫天要價。”
“郭經理,我們的損失我們知道。打碎的桌椅玻璃不值幾個錢,我們也不在乎,但名譽損失難補,傳揚出去,誰還到我們這兒放心消費?”蕭二雄說道,“如果有人三天兩頭去你店裡搗亂,你的商超還能乾下去嗎?”
“強詞奪理!”郭振宇嘟噥了一句,偃旗息鼓,他們看到的是物質破壞,而嬌蓮講究的名譽損失。
宋世強撇了撇嘴,一顆大齙牙襯托的麵目越發猙獰,“蕭總,在座的各位都是江寧地界有臉麵的人物,如果得罪了大家,可沒什麼好處。”宋世強綽號齙牙強,仗著親哥在省公安廳擔任副廳長,在江寧做擦邊球的生意,大字識了一籮筐,“大家同氣連枝,撕破臉不好。”
“哈哈哈,”蕭二雄張揚大笑,“現在你們想起了江寧同道,記起了同氣連枝,想到了維護麵子。醉月樓遭受小混混搗亂時,你們在哪裡?蘭姐求你們出麵調解的時候,誰裝了孫子,誰在看熱鬨?青龍幫夜襲醉月樓的時候,你們又是怎麼說怎麼做的?現在一個個人五人六的裝大尾巴狼,姥姥!一個個財大氣粗,台麵上裝人,區區八百萬就難住了?既然我留下來,就沒想過全身而退,但是,當嬌蓮大酒店反擊報複的時候,就是你死我活,魚死網破。何老板,你應該見識過我們的手段!”
蕭二雄罵地酣暢淋漓,一桌子人出奇的沒有聲張。
“放肆!”漕河幫主左大元認為自己是一屋子中功夫最好的,此時是自己出麵的最好時候。於是拍案而起。
“嗬嗬,”蕭二雄鄙視的笑了笑,“沒想到左幫主也在啊,三爺的能力真是夠大。左幫主,三年前,蛇磯渡口,漕河幫的兄弟和那三個日本鬼子還好嗎?看來,我們需要再去蛇磯渡口拜訪拜訪了,左大幫主把老朋友都忘了!”
一句話就像針刺在氣球上一樣,左大元氣勢全無,臉色霎那間變的蒼白,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在他眼中,蕭二雄成了一個奪命惡魔,三年前的雨夜殺戮,給他造成了巨大的心理創傷,江中慘嚎連連,二十多位兄弟由此葬身江底,凶殘地殺戮,血淋淋的殺戮,三個日本鬼子跪地求饒,一把閃著藍光的短刃,隻是輕輕一揮,三人就在他麵前痛苦的死去,血,淌了一地。
左大元不敢回憶下去,汗水滴滴答答流了下來,勉強定了定神,顫聲說道:“是我有眼無珠,我這就滾,我這就滾。”一邊點頭哈腰,狼狽跑了。
眾人呆若木雞,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你放肆!”曹彬分不清輕重,在這場合接二連三的被罵,早就憋了一肚子火。大吼一聲,揮拳向著蕭二雄打來。林望雲此時出手製止已經晚了,他也樂見兩人交手,讓曹彬教訓一下蕭二雄,殺殺他的氣焰也未嘗不可。
說時遲那時快,曹彬鬥大的拳頭直奔蕭二雄腦袋而來。蕭二雄並未起身,身體往旁邊微撤,左手順勢抓住曹彬的小臂,往前一帶,右手一記手刀砍在曹彬的小臂上。“哢嚓!”清脆的骨裂聲伴隨著曹彬一聲慘嚎,在座眾人驚駭的發現,江寧航運公司的第一打手,一招之間喪失了戰鬥力。
“夠了!”林望雲一聲怒喝。
曹彬憤怒地看了蕭二雄一眼,抱著斷臂,狼狽而逃。眾人從驚愕中回過神來,心態複雜在他們眼裡,蕭二雄已經闖了大禍,得罪了林望雲,事情絕不會有好結果。何山心中暗喜,把林望雲牽扯進來,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
“三爺,”何山故作樣子,“錢我們認了,蕭總,你要保證我兄弟毫發無傷!”
“八百萬,不講價!”蕭二雄掏出一張紙,“把錢打到上麵的賬號中,過了十二點不到賬,調解自動失敗。”
說罷,不顧林望雲鐵青的臉,揚長而去。留下一乾江寧台麵上的頭麵人物,麵麵相覷,呆若木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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