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從船上把他撈了上來!”
金玉文瞬間明白過來自己被關進精神病院的原因了,臉色一下子變的蒼白,汗水滴滴答答的流了下來。“他們的膽子真大啊。”
風彬輕輕搖頭,帶著他們又原路返回。一直到了探察船上,金玉文的情緒才稍稍和緩,“風領導,需要我做什麼?”
“我們要把這件事情做深入調查。所以,當時誰負責審批你的報告,金老師還有印象嗎?”
“當然有,至死難忘!”金玉文回憶道,“我起草了報告,金陵大學考古研究所所長王清簽字,然後上報河東省文物局,局長馬友智,副局長羊菖蒲都做了批示,國家文物局不知道誰負責這件事,後來出麵的專家就是石元泰了。”
“你提的這幾人還活著嗎?”
“昨天我還見他們在電視節目上看到他們,河東省台的鑒寶節目,看起來已經退休了。”
“那就從他們開始!”風彬下定了決心。
羊菖蒲與石元泰是在河東省電視台演播大廳裡麵當場被帶走的,同場帶走的還有特邀點評嘉賓原河東省文物局長馬大誌,他們三人作為文物鑒定專家,組成了鐵三角,退休後輾轉於各大衛視的鑒寶節目中,通告費賺了不少。在資本的包裝下,三人成了正直、專業、嚴守職業操守的大師,備受文玩愛好者的追捧,私下裡他們的鑒定價格和鑒定意見一年年水漲船高,動輒一萬起步。如此高昂的鑒定費用,並沒有嚇到持寶人,求他們鑒寶的人絡繹不絕。
所謂大師鑒定意見,在於給的錢多錢少,隻要錢到位,要什麼意見大師就出什麼意見,所謂的道德標準和職業操守,全都見鬼去了。
三人並非仗義之士,在警察麵前三人真正做到了“知無不言言無不儘”,把有的沒的全都交代了出來。審訊到最後,國家文物局局長孫有權成了隱藏在三人背後的大魚。
經過仔細商討後,經上級部門批準。孫有權便以接受組織調查的名義,秘密帶到了江寧。當他看到坐在自己麵前的是警察而不是紀委工作人員的時候,他崩潰了。曾經做過的虧心事,天天提心吊膽,塵埃落定的時候想到了懺悔。
“我該死,辜負了國家和人民。”孫有權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開始了表演。
“打住!”宋中強及時打斷了他的表演,“孫有權,我問你回答。至於你貪汙受賄等其它的不法事情,自有紀委來調查。”
孫有權一臉疑惑的止住了哭聲。
“原河東省文物局張馬大誌把沉船打撈報告提交給你的時候,你怎麼處理的?”
“沉船?那個沉船!”孫有權裝糊塗,“南海的還是北海的?”
宋中強冷笑兩聲,“裝,你繼續裝。我會在你的審訊記錄上寫上你態度極不誠懇,拒不配合調查。我可以提醒你兩句,大江上的沉船,你做了投名狀,是不是?你千萬不要幻想著扈二能夠救你。”
孫有權的臉上冒出密密麻麻的冷汗。
“我一個知識分子,知名的文物專家,不會乾你說的那些有辱斯文的齷齪事情。”
“呸!你還好意思說自己是知識分子,你的節操早就碎了一地。你的良心與道德早就喂了狗了。把一個大學老師關進瘋人院,也隻有你這樣的知識分子才能想出來的絕招吧?既不用殺人,還能讓人社死,你們的招數真陰險。”
“我不明白。”孫有權故作糊塗。
“一個從瘋人院出來的病人說的話,有誰能相信?是誰的主意?”
“馬大誌。”孫有權矢口說道,意識到自己失言後,急忙用手捂住了嘴巴。
“孫有權,你不招沒關係,我可以把那鐵三角的供詞給你看,對你絕對不利。最後,一定是你做背鍋俠。”宋中強冷笑兩聲,“當然,拿人錢財,替人消災。你乾的就是這樣的活,對不?”
“才不是呢!”孫有權處在崩潰的邊緣。
“馬大誌說,沉船事件與陷害金玉文老師,都是你授意,他們都是按照你的命令行事。”
“他放屁!該死的馬烏龜,處處嫁禍於我。”
“知識分子,注意你的形象。”宋中強板著臉,“擦擦你嘴角的白沫,太有辱斯文了。”
孫有權擦了擦嘴,順勢閉上了嘴,在接下來的審訊過程中一言不發。宋中強麵對一個混不吝的老頭,無計可施。
蕭二雄與葉光遠根據風彬的安排,在大江邊調查參與沉船盜竊案的漁民或者潛水員。兩人在江邊附近的多個漁村碼頭走訪,一天下來一無所獲。相約到紅舟漁家樂碰麵,商量一下晚上的行動。兩人一走進漁家樂,老板陳紅舟便把他們認了出來,“哎呀,兩位抗日英雄,歡迎光臨啊。”
陳紅舟拿出了十二分的熱情來招待,“樓上有雅間,能夠欣賞江景和山景,霧鎖蛇磯也很有看頭。”
蕭二雄來江寧快一年了,從來沒有聽說過有霧鎖蛇磯這麼個景點。心中懷疑老板在忽悠他,又看到老板把他和葉光遠打日本人的側麵照貼到了牆上,心道還是去雅間比較好。給葉光遠使了個眼色,兩人順勢走進了上麵的雅間。
“兩位英雄,吃點什麼?”陳紅舟熱情的介紹,“最近晚市的生意不好,今天就兩桌,上菜會很快。”
“我們就倆人,老板隨便推薦兩個菜,我們簡單吃點。”
“好來,那我就按照自己的路子走了。”陳紅舟小聲說道,“你們跟另一包間的客人不一樣,他們四個人,每天必來,大多是晚上,吃飯坐船往上,有時候又起個大早,吃了後往下。當然,要是早用的話,會提前預定。”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老板跟他們很熟?”蕭二雄問道。
“熟談不上,就是他們是店裡的老顧客,咱給他點優惠而已。也就是混個臉熟。”陳紅舟說著,去後廚招呼菜去了。
蕭二雄低聲跟葉光遠交代了幾句,悄悄出去了。在斜對麵的單間裡麵,傳來一個男人的牢騷:
“長時間下水,我這老寒腿快頂不住了。”一個男人說道。
另一個年輕的說道,“下次想辦法多弄出幾件來,還能賣個好價錢。”
“嗯,下次讓虎子從半道下水,多帶氧氣瓶,我們乾一票大的。”
“圓福寺的和尚不可怕,就是刀疤臉的監工,狠著呢,搞不好會殺人的那種。”一個蒼老的聲音說道。
“沒想到,一個不起眼的瓷碗,就能賣二十萬高價。”
“閉嘴!”一個聲音忽然罵了一句,“吃著烏龜王八也堵不上嘴,說了多少次了不許瞎咧咧,不許瞎咧咧,就是不聽。早晚壞在你們的臭嘴上。虎子,出去看看。”
蕭二雄聞聽急忙閃到對麵的雅間,聽虎子出來又回去,悄悄的回來。
“馬上通知弟兄們采取行動,我們抓到魚了。”蕭二雄低聲說道。
陳紅舟怎麼也沒想道自己又成了一件大事的見證者,一隊荷槍實彈的士兵風一般衝了進來,把隔壁的客人抓走了。
這些士兵跟警察不一樣,是真敢開槍。有人從窗子逃跑,被一梭子子彈放倒在地。槍法精準,射中了小腿,被擔架抬走了。
“陳老板,這次你又立了大功。”蕭二雄笑著拍了拍陳紅舟的肩膀,“回頭送表彰給你。”
陳紅舟驚魂甫定,隻有唯唯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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