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未曾回來過,敲門的時候徐老太太有些遲疑,心裡似打鼓一般,有種說不清楚的緊張與害怕。
她害怕看到老大兩口子那張笑裡藏刀的臉,又緊張自己說不好司聰交待的話。
徐老太太放下手臂,慢騰騰的轉身欲走,門卻不敲自開。
“呦!是阿姑回來了,我正想著去二娣婦家看看去,聽說她們一家都回來了。”
王氏一臉笑意的迎了出來,徐老太太有些尷尬的抽了抽唇角。
“是剛到,你待會兒去也行,她們還在收拾著。”
王氏十分熱情的扶著徐老太太的手臂進了院子。
“阿姑先進屋歇歇,趕了這麼遠的路,累壞了吧!”
王氏的態度令徐老太太有些錯愕,她幾時變的這般體貼孝順了。
徐來福也一臉笑意的從屋裡迎了出來,接過王氏手上徐老太太的手臂,哈著腰往屋裡走。
“阿母,您可回來了,有日子未見了,兒子想念的緊啊!”
徐老太太忽然覺得脊背一陣寒意襲過,不由得起了一身雞皮粒子。
尷尬又無措的任由兩口子攙扶到座椅上,王氏又是端水又是捏肩的,弄得徐老太太更是無措。
“老大媳婦,你坐一會兒,我還不累。”
王氏一臉假笑的坐到徐老太太下首,掩下唇角的不屑。
“阿母這次回來是不是就不走了?”
徐老太太麵上一滯,有些訕訕。
“二郎家的那個小的還小,一時也脫不開身,還得我照看些日子。”
王氏臉上的假笑有些掛不住了,徐來福眼角瞥向王氏,微微瞪了瞪,王氏唇角一陣抽動,到底是將嘲諷之詞憋了回去。
王氏長長舒了口氣,掩唇輕咳了幾聲,徐老太太看向她,麵帶關切。
“前些日子聽阿名說,你咳血了,可好些了?”
王氏作勢又咳了幾聲,微微歎息。
“吃了不少的藥,也不見好,家裡也沒錢了,就停下了。”
徐老太太麵色微憫,徐來福又是一歎。
“若不是阿母惦記著,給捎回點錢來,怕是映蘭早就走了!”
徐來福說的悲切,王氏適時的抹起了眼淚。
“阿姑您說,我上輩子也不是做了什麼造孽的事了,攤上這麼個混賬親戚,阿功好好的一個孩子,被遣去了那麼遠的地方做苦力,如今是生是死都不得知,兒媳是日日憂心難眠,一想起他冬日裡連件厚衣裳都沒有,我這心裡就疼的滴血。”
王氏這話說的不假,兒行千裡母擔憂,何況她那兒子是去服刑遭罪去了。
徐老太太眼裡也閃著淚花,那是她第一個孫子,從小心疼肝疼的護著長大的,她又如何不心疼呢!
歎息著抹了抹眼角的淚,說道“你也彆著急,再熬兩年,阿功就放回來了。”
王氏淚如雨下,哭道“回來?如何還回得來啊!”
徐老太太一怔。
“如何這樣說?當初不是判了三年的苦役嗎?怎就回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