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一棵普通的樹罷了,小友想看便看了。”蕭君堯看了雲舒玉一眼,眸光微動,“諸位可要同去?”
震鱗頷首道“好。”
蕭君堯也不介意震鱗和他臭著臉,態度依舊和煦“那就隨朕來。”
雲舒玉聽蕭君堯答應下來,倒是有些意外,他想去看看那伽藍娑婆樹隻是一時興起,都做好被拒絕的準備了。
沒想到蕭君堯如此輕易地答應了,那麼說明伽藍娑婆樹沒有問題。
既然沒有問題,總歸是心裡有這麼個念頭……來都來了,他想去看看那棵樹。
他沒有和其他人提起過,當他第一次來妖都時,就感覺妖皇宮有什麼東西在呼喚自己。
但是礙於自己這從來沒出過差錯的直覺,他刻意忽略了這種感覺。
真要對這種感覺追根溯底,怕不是又要發生什麼意料之外的事。
可剛剛轉身的瞬間,雲舒玉卻覺得自己必須去看一看,哪怕隻是遠遠瞧上一瞧……那能鎮壓十惡的樹。
“小玉兒,你為何要去看那伽藍娑婆樹?”
雲舒玉飄忽的思緒被震鱗的傳音喚了回來,他有些不好意思“我就是覺得……必須要看看那樹。”
不看會後悔一輩子的那種。
本來他和沈嵐雪的打算是給元鶴安解完咒直接回九玄宗,他的生活會變成以修真界為主,得空再回無名山看一看。
之後就是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的修煉,中間或許會進秘境,又或是遇到瓶頸後再出去曆練什麼的。
等到他修煉到渡劫期,就會和沈嵐雪舉辦結契大典,到時候宴請天下。
再之後,等到他勘透飛升的法子,就能帶著神格飛升,沒準剛飛升到仙界就能成神。
而沈嵐雪也會和他一起飛升,他們兩個永遠都不會分開。
這邊想著,人就跟在蕭君堯身後離開了盤龍殿。
離了盤龍殿便是寬闊的宮道,當初建造妖皇宮的妖皇,果真是把凡界皇宮的建築結構學了個透徹。
四周皆是宮牆高聳,雲舒玉抬頭望了望,倒真生出幾分壓抑之感,感覺自己就像冷宮裡瘋了的妃子。
他又回頭看了眼抱著蕭承南的元鶴安,銀龍趴在元鶴安懷裡一動不動就像死了,但根據那起伏的腹部可以確定還有氣。
元鶴安正麵無表情地往銀龍嘴裡塞保命的丹藥,不仔細看還以為是在喂毒藥。
雲舒玉“……”他不好評價,畢竟他不了解事情的全貌,而感情又是種很複雜的東西。
穿過兩座宮殿,又行過兩條長廊,路過一池水蓮,踩過彎彎繞繞的小路。
蕭君堯停在一處木門前,這木門很簡陋,上麵掛著把大鎖,樸素得不像是該出現在這裡的東西。
雲舒玉見蕭君堯拿出鑰匙開了木門,然後先行踏入門內。
其他人魚貫而入,雲舒玉最後一個才進去。
門裡麵是一片純白之地,遮天蔽日的古樹矗立其中。
它的樹身粗壯,看著似乎需要十人合抱,枝繁葉茂,每一片樹葉都有臉盤大小,風吹樹葉發出的颯颯聲響在眾人耳邊。
伽藍娑婆樹就靜靜地立在雲舒玉對麵,不聲不響。
這處空間裡除了它以外寸草不生。
它最低的枝乾上還係著一條紅布,那紅布隨風搖曳,看著隨時都會消散在空氣裡。
在場的人都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靜,但卻沒人上前。
因為這棵樹在拒絕他們靠近。
“這伽藍娑婆不知年歲,但根據《太古初神創世論》裡記載,它是妖神親手種下的。”蕭君堯眼裡帶上些溫柔,“雖不知《創世論》真假,但這麼多年沒人能近它的身,雖有靈智,卻遠遠沒到成妖的地步。”
《太古初神創世論》是浮生大世界流傳程度最廣的古籍,不知作者不知來源,內容也不知真假。
裡麵記載宇宙萬物起源全都來自於神界,最初的神界裡都是太古初神,祂們是天地間第一批生靈,無姓卻有名,於神界演化出仙界和三千世界。
後來太古初神逐漸隕落,天道才選出其他生物為“神”。
妖神嗎?
雲舒玉站在眾人身後,前麵擋著的人影讓他有些看不清伽藍娑婆樹上的紅布,他也沒怎麼聽清蕭君堯在說什麼。
他隻聽見了“妖神”二字。
那種有東西呼喚自己的感覺更強烈了,似乎是從伽藍娑婆樹那兒傳來的,可他聽不見內容。
“小友,可看清這伽藍娑婆了?”
看清了。
雲舒玉在心裡默默回答著,無視眾人投來的目光,一步一步走向伽藍娑婆樹。
有東西在呼喚他。
“小友,這樹十步之內不得近身……”
玄衣墨發的青年踏過了那條界限,進入了伽藍娑婆樹的領域。
時間在這一刻凝固。
無論是半張著嘴的蕭君堯,還是依舊在給銀龍喂藥的元鶴安,又或者是麵無表情的震鱗和……沈嵐雪,他們全都一動不動。
就連伽藍娑婆樹的樹葉也停止晃動。
隻有青年一步步走著,每走一步,他眼中複雜的情緒就剝離幾分,等離那伽藍娑婆樹隻有兩步時,眼裡的情緒全部消失,隻剩下一片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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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奇異的是,在最後一步,青年回頭了,他看向眾人——
那雙墨色瞳孔裡蘊含著無儘的深邃與智慧、平和與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