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梅花兒,你在乾什麼?”雲舒玉剛從春神殿回來,一眼就看見自己養的小梅花兒坐在草地上,不知道在乾什麼。
沈嵐雪一驚,條件反射地把東西往身後一藏,卻忘記自己正背對著來人,反應過來時手中的玉雕已經被人拿走了。
雲舒玉撫摸著手中巴掌大小的玉狐狸,忍俊不禁“哈哈……你這雕得也不像我啊。”
說完趴到沈嵐雪背上,把玉狐狸塞回手裡,摟著他的脖子道“你看這裡,沒這麼胖,還有這裡,耳朵不會這樣……”
神明特有的氣息從頸側傳來,沈嵐雪覺得自己整株樹都被下了定身術,本就沒什麼表情的臉變得更加僵硬了。
大人離他好近,近到他一轉頭就能碰到大人的臉,那他可不可以……
沈嵐雪抓著玉狐狸的手緊了緊,微微側頭,鼻尖貼上了柔順的黑發。
盯了那黑發一秒,然後他就像是被火燒到了一樣,立馬又把頭轉了回去,兩頰浮上紅暈。
不行,他不能這麼做。
可是溫熱的吐息還是在他耳邊若隱若現,沈嵐雪能感受到自己耳根發熱,忍不住開口道“大人……”
雲舒玉停下修改玉狐狸的動作,就這麼趴在沈嵐雪耳邊問道“怎麼了,小梅花兒?都說了不要叫我大人。”
他應邀前去春神殿參加為自己舉辦的宴飲,走得匆忙,還沒來得及糾正小梅花兒對自己稱呼的問題。
沈嵐雪想說“您離我太近了,近到我忍不住想冒犯您”,可話到嘴邊轉了一圈又咽回去了。
他知道自己從意識誕生起,就愛上了賜予他新生的神明。
作為這世上第一株白梅樹,他誕生於青神手中,但又因為妖神並未降世,所以青神造出來的花花草草全都是沒有靈智的。
青神見他開得茂盛又是第一株白梅,靈氣逼人,日後若是天道能放開限製沒準也能成神,就打算送他一場造化。
尋至妖神殿,見裡麵果然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青神就把他栽到了妖神殿,又種了些沒什麼造化的花草點綴其中。
青神種完梅樹便想,到時候妖神降世,來到妖神殿第一眼就能看見這株集天地間鐘靈毓秀於一身的白梅。
就算不親手點化,就是過去摸上一摸也能讓這白梅受益匪淺。
沈嵐雪不知道自己在妖神殿等了多少年,產生靈智前他隻是一株普通的梅樹,充其量不過是靈氣比其他靈植濃鬱罷了。
直到有一天,他突然看見了這個世界。
四周都是嫋嫋靈氣形成的濃霧,柔和風吹拂過他的樹身,吹落了他枝椏的花瓣,他有些搞不清楚狀況。
他身上的所有地方都等同於他的眼,於是,他透過眼睛見到了走向他的神明。
不用誰告訴他,他本能的知道,這就是讓他看見世界的神明。
神明走了過來撫摸他的樹身,還說了一些他聽不懂的話。
雖然聽不懂,但是他整株樹感受到了一種他從未感受過的東西,他本能地晃動樹身想送給神明一朵梅花。
梅花確實落到了神明肩上,他看見神明拿起花笑了笑,似乎很喜歡自己的禮物。
再之後,神明將力量注入進他的身體,他的的意識更加清晰了,也明白剛才那種感受是什麼——
他愛上了他的神明。
這不是神對眾生那種無私的愛,而是一種想把神明據為己有的惡劣念頭。
“怎麼不說話?”雲舒玉起身坐到沈嵐雪對麵,“怎麼我一不在你就變得冷冰冰的,笑一下?”
說完伸出手在對麵人的嘴角戳了戳,似乎是想把那平直的嘴角推上去。
沈嵐雪一把抓住那隻手,然後又猛地放開。
雲舒玉不明白,自己不過是去春神殿喝了個酒,怎麼回來小梅花兒就變得這麼奇怪。
沈嵐雪垂了垂眸子,半晌才回道“大人……您去了兩百三十五年。”
兩百三十五年零一百五十七天。
“……什麼?”雲舒玉驚訝道。
他掐算一番後,發現自己確實去了兩百三十五年。
可他明明記得自己隻是喝醉了,就地在春神殿睡了一覺,其他參加宴飲的神也一樣。
他還是除了酒神之外第一個醒過來的。
怎麼他的小梅花兒……就一株梅樹在妖神殿等了他兩百多年?
妖神殿的靈植這些年間,隻有他的小梅花兒成功化形。
其他的就算是他親自點化,依舊還是靈智低微的狀態,故而也沒再從青神那裡討什麼靈植。
他有小梅花兒一個就夠了。
太古初神可以對特定的生靈產生偏愛,但不可偏私,一味偏私不會被天道應允。
他入妖神殿的第一眼就看見了白梅樹,見那白梅風骨傲然,花開灼灼,又感覺到其中因自己而生的意識,所以心生歡喜。
白梅樹贈了他一朵梅花,於是他回贈了神力來點化,助它早日得道化形。
一場三百年的大夢後,他的小梅花兒化形了。
化形之後的白梅樹變成了白發青眸的男人,渾身上下每一處,都仿佛是按著他的喜好捏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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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愛是必然的結果。
他就是喜歡這株自己點化的梅樹,但這種喜歡究竟意味如何他還不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