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城何公館的小後樓才落成,何純熙的婚期卻已經到了。她安慰何立群,自己今後還是常回家來住的。
昌城富庶,相較於潭城的江南風韻,昌城則更多地效仿些西方城市的風格布局。對於進步的學生青年來講,這裡是追求自由人權,結識誌同道合者的好地方。
何純熙的婚禮是她所期待的西式婚禮,沒有紅蓋頭,她能在接親的第一時間就見到宮梓桓,他也能見到她穿著美麗的婚紗,這是兩人一直以來共同的心願。
中夏所有的豪門望族都爭先恐後,捧著各種禮物,往督軍府裡送,往何公館裡塞。
“何純熙小姐,你願意嫁給宮梓桓為妻子嗎?在上帝麵前與他結合,從今往後都會尊重他,慰藉他,全身心地熱愛他,就如你愛自己一般,不管他是富裕還是貧窮,是健康還是疾病,都始終如一,直到你生命結束。”
穿著黑色長袍的神父站在新人麵前慈祥地微笑,眼角堆積出細小的褶皺。陽光從十字架傾瀉而下環繞著神父,氣氛顯得肅穆而莊嚴。
何純熙一身白紗裹著纖細的腰肢,身材修長而柔美,淡抹相宜的妝容襯出氣色極好,目光上揚,注視著眼前臉上浮著一抹緋紅的宮梓桓,紅唇輕啟。
“我願意。”
新人在端坐的嘉賓注視下,互換戒指,相互親吻。一曲輕緩舒暢的音樂伴著掌聲響起,這場全城矚目的婚禮有了終了。
“你這弟弟可真會盤算呢,自家人信不過,給你好侄女找了這麼一個好夫家。”錢玉萍翹著二郎腿,對著一旁的丈夫何立仁道。她暗紅色的旗袍上鑲著晶瑩飽滿的珍珠,無名指上鑽石戒指耀眼奪目,珠光寶氣好不氣派。
“你且小心說吧,叫宮督軍聽見了咱們以後就沒有好日子過了。”錢玉萍年過半百的夫君何立仁吊著嗓子,低聲告誡錢玉萍,肥胖的手掌輕輕拍打著錢玉萍的肩膀,雖然不甘心卻也無可奈何。
三年前,何立仁錢玉萍想方設法把長子何宇銘送進何立群的公司,卻一直不得重用。外人都知道何立群沒有兒子,將來這份家業將來都會由何純熙這個獨女繼承。何立仁跟錢玉萍夫婦本想讓兒子在何立群眼前好好表現,將來或許還能分一份遺產,可是何立群卻一直看不上他這大侄子何宇銘,隻派他去接手一些費力費神的貨運航運的工作。夫妻兩人對何立群積怨已深,如今何立群跟宮勳聯姻,身份地位格外不同了,他們更是敢怒不敢言。
傍晚,隆重舉行了盛大的婚禮後眾賓客還未散去,偌大的督軍府上下仍在忙碌。酷暑的昌城算不得宜居之所,悶濕潮熱的環境讓人心浮躁不堪。穿著洋布大衫的下人進進出出,收拾著招待所用的物件,汗水浸透了灰布衫,每個人背後幾乎都有一片汗水繪畫的雲彩。
何純熙第一次見識到做督軍府的少夫人是多麼的氣派,她感到婚禮這天過的甚是夢幻。
敬了貴客以後,何純熙便回到了婚房休息,雖然新房與待客的東樓相隔數百米,卻仍能聽清楚那邊的絲竹管弦。
她滿心雀躍地填飽了肚子,洗漱後換了一套家常的棉裙,迫切等待著她的新郎。她覺得今日宮梓桓似乎格外耀眼,人群裡她仿佛隻看得到他一個人。
“熙熙,我好想你。”
宮梓桓突然推門便飛撲了過來,將何純熙抱離地麵,原地轉了許多個圈。
“哈哈,好啦,好啦,我要暈了。”
何純熙摟住了宮梓桓的脖子,笑聲清脆,她赤著腳踩著宮梓桓的腳背上,兩具年輕的身體依偎在一起,禁不住耳鬢廝磨起來。
“是茉莉花的味道,熙熙真好聞。”
宮梓桓貪婪地嗅著懷中香軟的人兒,默默摟緊了她的腰肢。他終於娶到了天底下最美好的姑娘,幸福得讓他感到暈眩,仿佛空氣裡都是甜甜的味道。
彼此凝望,情意千絲萬縷,何純熙的臉漸漸燙了起來。她羞澀地捂著臉,嬌聲嬌氣“彆這麼看著人家,好羞的。”
“就要看,以後我每天都要這樣看你,睡前看,醒了也看,我的眼睛要長在你身上不挪開了。”
語罷,宮梓桓低頭輕輕吻了何純熙的手背,反轉過她的掌心,濕吻落在她手心卻像結結實實印在她的心頭。
“梓桓,我好開心。”